一息尚存 他还惦着工作

　　8月下旬，随着青运会的临近，各项基础配套建设全面进入倒计时阶段。福州城乡建总负责建设的化工路、滨园路等青运会重点保障道路，也进入施工的关键节点。这段时间，陈桂林更忙了。

　　9月2日晚7时，福州城乡建总运管部经理施国铃给陈桂林发短信，通知他参加第二天上午的一个项目会。陈桂林很快回了电话，但声音有些异样。“他说自己在医院，马上要动个手术，会议已安排其他人出席。”施国铃想去医院探病，但陈桂林不仅不让他来，还不让他告诉其他人。他说：“阑尾炎，小手术，过两天就回去上班了。”

　　只有家人知道，这不是陈桂林第一次阑尾炎发作。李佳告诉记者，去年医生就让陈桂林动阑尾手术，但他工作太忙，一拖再拖。今年上半年，陈桂林经常觉得肚子不舒服，妻子劝他去做个全面检查，他还是抽不出时间，总是自己吃点肠胃药对付了事。

　　9月2日上午8时许，司机史依俤接送陈桂林到工期最紧的化工路建设现场。史依俤发现陈桂林有些反常，看他面色铁青、神色痛苦。其实，几天前，陈桂林就不对劲了，经常一手按着肚子，一手签文件，别人问他怎么了，他都说是肠胃不好，吃点药就好。

　　中午时分，陈桂林痛得实在撑不住了，这才请史依俤送他去医院。医生确诊陈桂林是阑尾炎急性发作，必须尽快手术。

　　傍晚5时许，弟弟陈桂付作为家属代表赶到了医院。见哥哥独自一人在急诊科挂瓶，陈桂付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陈桂林让他不要声张：“工地忙，不想麻烦大家，除了司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告诉弟弟，外科病床比较紧张，手术最快安排在晚上十点半进行。

　　陈桂付更加不明白了。以前医生催着哥哥动手术，哥哥总是没空，这次为什么明知道做完手术只能睡走廊，还要坚持连夜手术？

　　“早一点手术，就早一点出院，刚好放假休息两三天，就能上班了。”陈桂林说。原来，一方面是因为这次病情比较重，不得不手术，另一方面，这两天是法定节假日，陈桂林觉得趁假期动手术，不会影响工作。

　　9月2日深夜，陈桂林被推进了手术室。刚开始，医生以为给他做个微创手术就好，后来发现，陈桂林的阑尾已经溃烂化脓，微创已无法解决，必须开刀。直到这时，家人才意识到，之前陈桂林说的肠胃不适，其实已经是非常严重了。

　　9月3日上午9点多，陈桂林刚从手术麻醉中苏醒过来，就急着给化工路项目现场代表林文斌打电话，交代他“工程进度要抓紧，质量也一定要保证”。林文斌并不知道，当时陈桂林身上插满了管，腹部的刀口长近十厘米，他是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伤口，打完这个电话的。

　　9月3日、4日、5日，病床上的陈桂林，想的最多的，还是工地，每天都要接打一二十个电话。环南台岛休闲路、南台大道建设要盯紧，重点工程拆迁交地需要协调，一堆文件等着会签……弟弟劝他关机休息，但他说：“这些项目都是我负责的，工期紧、任务重，不能耽误。”

　　那三天，陈桂林像一部带病却依然保持高速运转的机器，不知疲倦，也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9月6日清晨，陈桂林突然呼吸困难，被诊断为肺梗塞。这种并发症极其危险，死亡率极高。虽然，医院调集了最强的专家队伍，抢救了三天，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9月6日下午，陈桂林病危的消息传来，同事们震惊了！一个工作起来像“铁人”的人，都没听说生病，怎么就病危了呢？办公室一下子全跑空了，人们纷纷赶到陈桂林所在的医院，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在病房大楼楼下，为陈桂林默默祈祷。

　　妻子李佳已记不得，那三天她签了多少次病危通知单。“每一场手术，风险都很大，医生让我们不要抱太大希望，可陈桂林都挺过来了。他太想活了。只是，他真的太累了，没有力气了……”

　　9月9日中午，与死神抗争了三天三夜的陈桂林，停止了呼吸。监视器显示，心电图呈一条直线，心脏已停止了跳动，但他依然舍不得闭上双眼。

　　李佳猜到了丈夫的心意。“他牵挂的事太多。有太多的话，还没来得及向公司、同事、亲人一一交代。”李佳请来了重症监护室外守候已久的陈桂林的同事们。32名同事代表，分8批，与陈桂林作了最后的道别。

　　阴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重症监护室内，陈桂林闭上了双眼；医院大楼外，陈桂林的亲友、同事久久不愿离去，他们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