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网评论:80年后,我们为什么还要纪念长征
贵州遵义的红军山烈士陵园修建在市内小龙山上,园内集中了新中国成立后在遵义各处找到的红军遗骨。庄严肃穆的烈士陵园内,红军战士的雕像被青山翠柏环绕,陵园正面的纪念碑上有“红军烈士永垂不朽”8个金色大字。
眼泪,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故事。
一名叫陆昶全的大学生,曾从福建宁化出发重走长征路。当地人问他,你知道宁化也是长征出发地之一吗?他回答不知道。对方的回答让他震撼:“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从这里出发的红军基本都牺牲了。”
那一天,他突然觉得迈出的每一步都很沉很沉。走到湘江边,大多数宁化红军的牺牲地,他和同行的人主动买了白酒,洒江祭奠。
这些年轻人,在那里哭了,因为长征。
一个国家,总要有一些人,做着无关风月的事,把有关这个民族的记忆碎片拾起。有时候,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人们看不到这样做的意义。
几年前,一位重走长征路的年轻人,一路参观长征遗迹和革命历史博物馆,发现参观的人并不多。有一次,巨大的博物馆里只有寥寥两个人,一位退役老兵带着孙女,孙女心不在焉,耳朵上始终挂着耳机。
2006年,警察夏桂林跟随央视重走长征路。251天风餐露宿,夜以继日,夏桂林胡子拉茬、白发苍苍,连家人都不敢相认。妻子从电视上看到丈夫出发前的一头黑发全白了,在电话里失声痛哭:“老夏,快回来吧,不要再走了。”
2014年,深圳一家公司负责人左力决定暂停自己的工作,独自重走长征路。更多的人问他,究竟为什么?几十年前的事和你有关系吗?他想起自己采访老兵,他们想说却形容不出,只是紧紧咬着牙关的神情。他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寻找精神力量”。有朋友却甩给他一句话:你有病吧?
……
如果要罗列,重走长征路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上至花甲老人,下至青葱少年,他们的故事不尽相同,他们选择重走的理由也五花八门。可与中国人13亿多的庞大数目相比,重走者的数量又显得微不足道。
但正是因为有他们这样的人,更多的人才在一次次疑问中渐渐发现:原来,80多年前那些翻山越岭的人,还在影响着这个时代。他们就像一个又一个连接点,对接着过去,提醒着人们——生命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除了衣食住行和功名利禄,我们也应当停下来想想诗和远方。
重走者,未必能影响很多人,但他们一定能影响一些人。
10年前,军旅作家王树增写了《长征》。写作之初,同行曾经多次问他:有那么多挣钱的题材你为什么不写?你写《长征》,有人买吗?一个作家写出来的作品没人买,那你写它干什么?你也拿不到版税。
当时,王树增说了一句很狂妄的话:“你写卖不出去,我写就能卖出去。”这部书后来很畅销。回首往事,王树增却不狂了,他在一次演讲中说:“读者不是爱我,而是爱我们这个民族。”
一个民族,不能没有人守望历史的星空。历史对于一个民族的重要性,就像记忆对于一个人的意义。
失忆,是一种大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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