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之殇:家庭教育缺失成为青少年吸毒触发因素
新华社福州6月26日新媒体专电(记者 王成)第29个“国际禁毒日”的主题是“无毒青春、健康生活”。近日,记者到福州市、莆田市戒毒所以及基层派出所走访,与多名吸毒青少年深入交谈,了解他们从天真烂漫走向毒品沼泽的心路历程。呈现在记者面前的,是一段段被毒品吞噬的青春,和一个个充满挣扎、懊悔的成长故事。
花季之殇:被毒品吞噬的青春
如果没有这次采访,我不敢想象更不愿意相信,一个尚处在豆蔻年华的少女,竟会走上吸毒之路。
1999年出生的小雅(化名),目前是福州市戒毒所里年龄最小的戒毒者,年仅17岁的她已经有四年吸毒史。同样在13岁就开始吸毒的,还有20岁的河南籍女孩王柯,她在今年3月进入莆田市戒毒所。
与她们面对面交谈,我原本担心某些问题会触及她们内心的痛点。但当她们看似平静地将过往的吸毒史和盘托出时,却让我不由地感到颤栗。
王柯说,到戒毒所之前的两年,她对毒品已经产生严重依赖感,几乎每天都要吸毒。刚到戒毒所时,她的下半边脸是歪的,她的耳朵上长出了肉瘤,听到嘈杂刺耳的声音就会产生剧痛。未婚的她,已是一个四岁孩子的妈妈。
如今,她们都明白“进入戒毒所,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必然选择”,她们也都表态“出去之后,一定要与毒品彻底说再见”。但正像小雅所言,“最初决定吸毒只需要一分钟的时间,要彻底离开毒品却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坚持”。
与同龄人相比,她们的花季鲜有花香,她们的青春被毒品所吞噬。戒毒所高墙之内的案例,一再警醒我们:青少年绝不能迈出吸毒的第一步,因为只需一步就能抵达深渊;全社会更应该携手努力,让青少年与毒品绝缘。
缺位之痛:悲剧幕后的家庭责任
与青少年吸毒者聊起家庭,从他们的言语和肢体语言中,流露出更多的是一种麻木感,却鲜见正常家庭的孩子应该有的幸福感。
说起父母,21岁的平潭女孩颜珊先是苦笑,之后是一段数秒钟的沉默。在她糟糕的童年记忆里,对峙、争吵甚至谩骂是父母关系的主线。缺少关爱和管教的颜珊,慢慢疏离了家庭,初二就辍学到一家美容院工作。
17岁那年,因为父亲生意失败,父母离婚,母亲随后远走美国。第二年,颜珊就尝了第一口毒品,从此之后,只要情绪不佳、心情苦闷,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吸毒,以致无法自拔。
福州市戒毒所所长缪柏斌说,在吸毒青少年中,来自单亲、离异、留守家庭的孩子占很大比例。家庭教育的缺失,极易导致孩子分辨是非能力和自控意识欠缺,成为青少年吸毒的触发因素。
17岁的吸毒者小杰(化名),随父母一同从云南来到福州长乐务工。在这个已为人父的少年眼里,父母踹他几脚、打他几个耳光是家常便饭,根本算不上体罚。在得知小杰被长乐松下边防派出所拘留后,父亲的反应还是狠狠地抽了他几个耳光。
颜珊和小杰都说,吸毒的主要原因是自我放纵,并不怪父母。但试想一下,如果父母能多一些晓之以理的言传身教,少一些训斥和体罚,能多给孩子情感上的关爱,而不是只看重物质上的满足,颜珊、小杰这样的案例或许会减少许多。
漩涡之困:朋友圈围堵下的欲罢不能
在青少年吸毒者的词典里,“朋友”是一个高频词汇,更是一个重点词汇。
第一次吸毒是在朋友怂恿下,日常吸食的毒品是从朋友那里来,吸毒的时候要跟朋友在一起。即使想主动戒毒了,也会在朋友圈的围堵之下欲罢不能。
王柯第一次接触毒品,就是在朋友“吸毒可以减肥”的诱惑下跨越了雷池,随后又在“滚雪球”一样的拉拉扯扯之下,吸毒朋友圈一度扩大到了近三十人。
21岁的福州小伙李天仁,也在朋友怂恿下开始吸食毒品,随后他脱离朋友圈只身去往贵州,在两年的时间里都没有碰过毒品。但回福州找到“组织”之后,他很快又旧疾复发。
福州市公安局禁毒支队的数据显示,近年来新滋生的吸毒人员中,95%以上都是吸食价格便宜、获得容易的新型毒品,而新型毒品消费体现出的群体性特征,又与青少年的心理特性十分契合。
低龄辍学少年、留守少年、外来务工子女、娱乐场所工作人员,是这个朋友圈里的主要群体。朋友圈一经形成,在集体无意识状态下,会不断强化毒品刺激和吸毒行为,个人很难脱离。
要真正远离毒品,必须切断与朋友圈的一切关系。王柯打算以后回河南老家找一份工作,李天仁也计划到重庆或贵州发展。而对于上述群体,家庭、学校、政府等各方面力量也应给予更多关心和帮助,防止他们再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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