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冠华

　　海峡论坛再次召开，并连续以“扩大民间交流、深化融合发展”为主题，显示习近平总书记去年提出的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重要主张，正在成为大陆在新形势下推动两岸关系发展的新理念、新方向。海峡论坛作为两岸最重要的民间交流平台，在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进程中将扮演更重要角色，起重要的推动作用。

　　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的提出，有其深刻的背景和丰富的内涵。仅就两岸经济关系发展背景而言，是针对传统全球化格局下两岸经济关系发展方式面临的新挑战、新问题，提出的新的解决方案，体现了新的发展理念与治理方式。

　　两岸关系发展面临新挑战

　　当前两岸经济关系发展正面临一些新挑战，出现一些问题。首先，从两岸经济发展动能看，传统意义全球化格局下台湾产业向大陆梯次转移、带动两岸投资与贸易的动能在减弱，新的动能如创新合作与现代服务业合作尚未兴起，新旧动能转换面临诸多制约，近年来两岸贸易投资增长趋缓。其次，随着两岸经济实力消长和大陆产业追赶效应，两岸竞合关系由过去的高度互补转向局部制造业领域出现竞争性发展，一些大陆产品对台湾产品的进口替代，被台湾岛内炒作成“红色供应链”威胁。再者，传统意义全球化背景下以产业转移为主要特征的两岸经济关系，在给台湾带来产业转型加快、出口持续扩张等财富效应的同时，也产生一定的收入分配效应；尤其近年来两岸经济关系发展趋缓使财富效应相对减弱，分配效应相对上升，开始被岛内政治操弄成为“民众无感、财团获益”，积极促进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推动两岸经济合作实现一系列历史性突破的马英九执政当局，也被黑成了“财团买办”。

　　这些新挑战、新问题，本来可以通过2008年后两岸建构的经济合作机制逐步化解，从而促进两岸经济关系步入一个新水平。如通过ECFA特别是服务贸易协议和货物贸易协议实施，为两岸经济关系注入新动能。通过两岸产业制度化合作和政策协调，转化两岸产业竞争性发展为供应链、产业链融合发展。通过扩大两岸交流与创新合作方式，使更多岛内民众增加对两岸经济合作利益的获得感。但遗憾的是，民进党重新执政后拒不承认“九二共识”，使两岸经济制度化合作停摆。而且，民进党当局还力推增强台湾“经济自主性”的“经济发展新模式”；布局依靠美日和“在地化”发展的“5+2”创新产业体系，规划以有关部门主导成立产业“台湾队”来抗衡“红色供应链”；全力推动“新南向政策”以转移对大陆投资、贸易依存等，力图走一条“渐进式台独”的经济发展之路。两岸经贸政策由过去的相向而行转向博弈和对抗，两岸经济关系面临政经叠加挑战。

　　丰富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的内涵

　　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主张的提出，便成为应对挑战、化解问题的新理念、新方向。依笔者理解，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有着丰富的内涵，是有别于传统经济合作概念的新理念、新治理方式。第一，发展目标更为多元与包容。传统意义上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形式与内容，仍然是两岸融合发展追求的目标。同时，融合发展还追求创新驱动，为两岸经济关系注入新动能；促进包容性发展，推进两岸利益的公平分配，让更多民众增加获得感；推进两岸经济与产业协同性发展，实现两岸经济互利共赢。第二，以两岸经济同属中华民族经济、两岸一家亲的理念促进融合发展。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离不开大陆与台港澳经济的共同发展与繁荣，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是促进中华民族经济共同繁荣的重要途径。着眼于两岸经济同属中华经济、两岸一家亲理念，促进两岸经济的高度融合，形成彼此相互依存的命运共同体。在促进两岸融合发展进程中，会优先让台湾同胞享受大陆发展机遇与成果，增强两岸民众对命运共同体的认知。第三，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不是简单的经济融合与社会融合相加，而是以经济融合带动社会融合，以社会融合促进经济融合。这是新理念的重要表现，融合发展就是要摆脱传统意义上的单纯市场法则，在两岸经济交流中更注重增长效应与分配效应的平衡，协同推进经济融合与社会融合。这些丰富内涵，都有利于化解当前两岸经济关系面临的政经叠加挑战，展现出大陆推动两岸关系发展的新方向。从更高的政策理论角度看，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的主张，是习近平总书记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在两岸关系领域的具体运用，是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高度发展两岸关系的重要体现，是在新型全球化背景下发展两岸经济关系的政策理论创新。

　　逐步实现经济社会融合发展的目标

　　推动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既是中长期目标，更注重融合发展的进程。尤其是发展进程中要以融合理念为指引，逐步实现经济社会融合的发展目标。在当前两岸经济制度化合作停摆形势下，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要加强构建民间推进机制与平台。海峡论坛是两岸民间经贸与社会交流的盛会，福建省与台湾有着“五缘”优势。海峡论坛平台结合福建省对台优势，在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中可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其一，海峡论坛要在建构两岸民间融合发展机制上发挥更大影响。特别是在两岸制度化合作停摆后，海峡论坛更要发挥汇集两岸各界意见、凝聚两岸共识，并将民间共识转换为具体对台政策与措施的机制。其二，海峡论坛应扩大和创新促进融合发展的平台功能，以论坛为载体促进两岸民间经贸与社会组织的常态化交流与合作，以民间形式促进两岸经济社会发展策略与规划的对接，构建两岸民间形式的共同治理。其三，海峡论坛结合福建省特别是福建自贸试验区，担当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的重要结点与窗口。福建自贸试验区以其特殊政策优势、区位优势，在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进程中的“先行先试”作用将更加突出，是两岸融合发展的重要结点，可以率先落实海峡论坛达成的共识与结论；海峡论坛也应充当福建自贸试验区从结点向两岸辐射的重要窗口，由点及面促进两岸经济社会融合发展进程。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