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花灯:寄一份祝福予世间
郑祥霖(后排中)与小徒弟们。受访者供图
孩子们自己讲解花灯。受访者供图
郑祥霖制作的“龙头”。受访者供图
在中国,花灯是一种浪漫而温情的文化元素。它不仅点亮黑夜,更寄托着芸芸众生的守候和祝福。
在福建,花灯是一种有着悠久传统的民间工艺品。其中,福州南后街的花灯肇始于宋,盛于明清。旧时的元宵夜,南后街化作灯的海洋,成全孩子的狂欢夜。
人们很少知道,七八月的盛夏时节,正是花灯匠人新一年的开工季。作为福州南后街花灯制作工艺省级代表性传承人,出身花灯世家、8岁起学做花灯的郑祥霖老师傅这几年逐渐清闲下来。但这份清闲,反而让老郑感到急迫。
“灯王”的绝活与自信
不久前,老郑接到一份特殊的订单,对方要定做两盏鲤鱼花灯的雏形。订单的主人来自广东,她打听到福州有位花灯大师,不远千里慕名而来。在老郑家,买家果然没有失望。只一会工夫,老郑就搭好了一个简单的骨架,造型非常灵动,鲤鱼摆尾,栩栩如生。
“对我来说,就没有什么特别难的灯。”对于买家的称赞,郑祥霖的自信发自心底。
2007年,社区举办第一届花灯比赛,郑祥霖就凭借着一盏“三花走马灯”一举夺得“灯王”的称号。这盏“三花走马灯”高1.2米,底座是莲花造型,中间是走马灯,上端是梅花造型,灯的外形用玻璃丝罩住,整盏灯显得既精巧又气派。
花灯制作包括图纸设计、塑形、扎骨架、糊布、绘图、上色、油漆等七个主要步骤。制作过程没有能够参照的图纸,全凭手艺人的记忆和技巧。
郑师傅的花灯有别于他人,比如他的莲花灯可以做到刮风下雨也“花瓣不倒”。虽然年逾古稀,但在他看来,只要对方能设计出样子,自己就一定能照着做出来。这份自信源于对福州花灯的热爱和双手对岁月的感知。
不过,就算做了60多年的花灯,郑祥霖仍在不断创新。比如,以前龙灯的龙脊背比较平,他改良后让脊背有了更大起伏,龙的形象仿佛要冲天而去。早在2008年,他将福州软木画的技巧嫁接使用在花灯上,使花灯更显立体和美观。
记忆中的南后街灯潮
往年,每到7月,郑师傅一家就要为制作花灯而忙碌起来,主要工作是准备竹子等材料。经过一个冬天,竹子上的虫子冻死了,也避过春天雨季的潮湿,这时候的竹子韧性够,也壮实,在家晾上近半年,到元宵节前上架时,竹条不干不湿正是最好的状态。而从中秋节起,做灯的活儿更是全面展开。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每到正月,花灯就成为孩子们的玩具。谁的花灯更好看、更精巧,每每成为孩子们比拼的焦点。为了做出更精巧的花灯,手艺人也会穷尽一切心思,设计、制作出更精巧、更受欢迎的灯。
在郑师傅的记忆中,鼎盛时期整条南后街的商铺几乎都摆满了花灯,大约有几万盏。“以前,我们制作量最大的是普通民俗花灯,比如莲花灯、状元骑马灯等。光是我们一家,这样的灯一年就要做一万多盏。”
但与昔日的辉煌比起来,如今的手工花灯业已然沉寂。南后街改造后,郑师傅的店铺只能移至家中,告别了从前的门庭若市。这便是郑祥霖清闲下来的缘由。
要让民俗文化热起来
除了偶尔接一两个订单,郑祥霖如今把大部分时间用在花灯技艺的传承上。在他看来,真正当务之急的事,是要把福州民俗文化传承下去,让下一代了解老福州的习俗,保留老福州的生活习惯。他说,只要民俗文化热起来,花灯技艺不愁没有复兴之日。
“市场需求的减少,根源在人们对花灯的民俗文化逐渐淡漠。”谈及手工花灯的现状,郑祥霖不无忧虑地说。
他举例说,“灯”在福州话中与“丁”同音,“添灯”即有“添丁”之意。所以,在老福州的习俗中,正月里娘家要给出嫁的女儿送花灯,第一年送“观音送子灯”,第二年送“橘灯”,第三年送“孩儿坐盆灯”。但如今,“送灯”这一习俗早已弱化,很多家庭已用红包代替,年轻一代很少人了解“送灯”这一习俗。
除此之外,卡通塑料灯以及批量化生产的各式小提灯,也强烈冲击着手工花灯的市场。近年来,大部分花灯艺人放弃了本职。就算是郑祥霖这样的花灯世家,如今也只有他和一位兄长仍在坚守。
不过,老郑并不死心。从前几年开始,他就带着花灯非遗技艺走进校园,在鼓楼区第五中心小学担任花灯老师,每个星期给孩子们上一节花灯技艺课。
“孩子们高涨的兴趣出乎我的意料。”据他介绍,花灯课开在三年级和四年级,不少更高年级的学生遇到自己还会讨教一番。除了开课,鼓楼区第五中心小学还在元宵节前后举办花灯展,展出的灯都由学生亲手制作,并由孩子自己担任讲解。
“我觉得这样的活动很有意义。通过动手动脑,孩子们更加了解福州的民俗文化,更加热爱自己的家乡。”郑祥霖说,只要民俗能被人们记住、能活态传承,花灯这门手艺就不会消失。(东南网记者 冯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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