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引发业内人讨论:科幻电影的中国表达
电影《流浪地球》除了科幻和特效,更在人文精神层面触动了观众,引发了业内人士的热烈讨论——
科幻电影的中国表达
《流浪地球》自正月初一上映以来,就一直热度不减。截至2月21日,影片累计票房突破40亿元。而日前《阿凡达》导演詹姆斯·卡梅隆与《流浪地球》作者刘慈欣的对话也引起不小关注,被称为“科幻界双神对谈”。
《流浪地球》火了,关于中国电影是否走出了寒冬的争论声再次响起。尽管众说纷纭,但一部国产科幻电影能引起如此巨大的讨论和关注,本身值得庆贺。除了“流浪”的诗意与让人大开眼界的特效,影片中传递的华夏文明关于亲情、土地、家园的理念,更是在人文精神的层面触动了观众,引发了业内人士对这部电影的讨论。
“修改次数最多的一个镜头达251次”
看完电影后,著名剧作家、评论家赵葆华评价道:“无论是书写方式、制作方式都做了颠覆性、充满创新性的表达。无论电影工业化的成熟度,电影思维想象力的丰富度,类型化表达的成熟度,在国产电影创作上达到一个新高度。”他甚至盛赞这部电影是中国电影由电影大国走向电影强国一个标志性的作品。
“里程碑”“中国硬核科幻开山之作”等等,无论是普通观众,还是业内人士对《流浪地球》有口皆碑。所有的讨论中,一个共识则是,依托于刘慈欣天马行空的科幻文本,青年导演郭凡将其可视化的努力,让多数走进影院的人“惊艳”了一把。
然而,如此高的评价背后,是导演与制作团队的精益求精,甚至是超乎寻常的勇气与魄力。
鲜有人知道,这个大项目,在开始只有包括导演郭帆在内的两个人。
“因为缺乏经验,我们在做这个项目的时候其实每天都会遇到新的困难,最大的困难,是信任的问题,外界还是抱着一个怀疑的态度来审视,为什么是你?你有什么能力?你能不能做好一个科幻片?”
为了向外界证明自己和团队不仅有想法还有能力,郭帆和团队先做了故事大纲,写了剧本,并拿出了3000多张概念设计。经过不断的打磨,他们后来做了8000多张分镜头画稿。
“这样一步步,让我们所接触的合作伙伴可以看到一个关于电影大致的雏形,从而慢慢建立起信心。大家可以看到片尾字幕,我们的团队最后达到了7000多人。”这个过程中,导演郭帆心里也越来越有底了。
中国电影制片人协会理事长明振江说,“中国电影工业化起步较晚,近十多年发展迅速,但是制作水平、工业化标准还有相当的差距,《流浪地球》是中国电影产业转型升级的鲜明标志之作,在制作上为中国电影界树立起了标杆,特别是拍摄科幻题材电影最能代表一个国家的电影工业制作水平。”
他认为,《流浪地球》主创团队的一条成功经验是,不把钱花在流量明星上,而是用在电影场景、道具、特效、数字制作上。电影庞大的、宏大的制作过程,应当说是这部电影成功的基础,除了8000多分镜头的画稿,还有1万多件道具制作,2300个特效制作合成镜头,这些数字又不是一次可以完成,而是反复多次,制作团队为此花了大量的心思。
据导演介绍,该电影75%的特效是由国内团队来完成的,另外25%是韩国和德国的团队完成,其中“修改次数最多的一个镜头达到了251次,我们的团队可以说是尽了全力。”
用影视艺术诠释人类共同命运内核
《流浪地球》作为一部现象级的影片,除了电影本身工业化制作水平的突破,影片在故事讲述、传递人文精神方面的“中国风”,更成了学者们讨论的焦点。
“这部电影作为中国第一部硬科幻作品,它里面充满着这样一种中国人独有的对土地的情义,既有家园的情结,又透视出家国情怀。”“二刷”这部电影的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黄会林说,影片情感的内核那条从祖到父到子的贯穿线,和一般的科幻影片完全不一样。从姥爷到父亲,到儿子,三代人,带着非常独特而浓厚的中国人特有的情感的追求、情感的蕴结、情感的表达。
在中国传媒大学教授高晓虹看来,《流浪地球》是在用影视艺术的手段来诠释人类命运共同体。“片子中出现了这么多的演员、国家,各种信息也是来自世界各国。全球各地各民族的人们,都为了同一目标——让地球和人类活下去,达到团结在一起,一起来抗争,这种和而不同的理念,我觉得导演表达得很好。”
高晓虹认为,故事后面是我们的主流价值观,是有了价值引领的。但之所以让这么多年轻人喜欢看,而不觉得是在喊口号,就在于艺术处理上的成功。
赵葆华说,《流浪地球》以科幻电影的类型,表达了一个大主题:人类的共体命运。“这种人文精神,也是人类生存的力量,人类希望所在,而这其中也展现出了我们的中国精神、中国力量,传递了中国风格。”在他看来,电影以“家”做切入口,又从家切入到人类家园,是一个很好的角度。“人类救亡图存当中的拼搏、牺牲、希望,这种人文精神是推动人类文明走向繁荣的力量。”
标志中国硬科幻电影的崛起?
近日,中国科技馆举办了一个电影的展映,并决定收藏《流浪地球》这部电影入馆。中国科技馆馆长殷浩表示,这将是中国科技馆收藏的第一部电影。
跳出《流浪地球》本身,这部影片更带给人们关于中国科幻电影未来发展的思考。
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会长饶曙光分析,像《流浪地球》的这样的优秀科幻电影的诞生需要一定的社会条件。
“上世纪80年代我们都探讨中国为什么没有科幻电影,其实最重要的问题是那个时候我们还停留在农耕文明时代,我们还在埋头于生计问题,所以我们的想象力无法支撑我们站在人类的角度对人类命运共同体进行想象。”
他说,中国电影的工业体系完善、技术特效手段升级、专业环节的有效保障,是这个影片成功的前提。
在影评人、编剧汪海林看来,中国电影的艰难历程,跟《流浪地球》中史诗性的苦难历程有某种暗合,“所以在看这个影片的过程中,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中国电影要跟好莱坞抗衡,这一个历史的时刻到来了。”
他说,从电影史的角度上来看,《流浪地球》是里程碑式的影片,它已经进入了电影史。
《流浪地球》让我们看到了一部电影思想性、文学性的重要价值,同时,它让我们找到了科幻电影的中国表达,为世界科幻电影提供了新的精神内容。
尽管好评如潮,但导演郭帆保持着清醒。在接受采访时,他说,“作为导演我只能给自己打70分”。
在郭帆看来,尽管中国科幻电影已经有了基本的市场,但和好莱坞在于电影工业化中的差距依然很大。“打个比方说,我们还是手工作坊,但是好莱坞的工业体系已经达到了产业化。从拍摄和实际制作中,我们还存在25到30年的差距。”
面对“《流浪地球》的尝试为中国科幻电影的发展开启了一扇大门”这样的评价,郭帆说:“现在说是否打开了大门可能为时尚早,只有当我们的电影市场像好莱坞一样源源不断地出现科幻电影的时候,回过头来看,可能才知道《流浪地球》对于这个类型的发展是否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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