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解阀
蒋琦选择了去北大读书,1998年11月,他参加了考试,在翌年3月份开班,比一般的研究生早一点入学。读的是那年最热门的法硕专业。
外交部是采取自愿的原则,一种是走了之后给你提供一些比如公费上学的条件,在行政待遇上有一系列安排,还有一些可以上完学再回来。
他走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回来。“分流的时候领导说,将来有可能需要新的人手,那么你是可以回来的,但很多人不愿意冒险,如果这样的话大家都去了。”
3年的学习深造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缓解阀”。“你让这些人去找工作是不现实的,所以当时想出这种办法,让你上个学,有个三年的缓冲期。”蒋琦说。
蒋琦认为,外交部那时候其实是相当缺人的,一些后勤部门着着实实是削减的,而业务部门显然是需要人力的,但为了完成精简指标不得已分流。
“但分流给我这样不适应机关的人提供了一些这样的机会,在若干年内,不能自由辞职,一定要走的话,要付出一些代价。”
考试分几种,有一种纯粹去学校参加一个培训,不用通过考试,费用由国家提供,另外两种是通过考试,一种是参加学校的学位班,另一种是参加国家统一的研究生考试,如果考过,国家出钱给你。
蒋琦在北大和所有在校研究生一起上学一起考试,不同的是,各定点专业都有一个“国务院班”,都是从各部委通过考试进来的。
如果关系不是非常铁,班上的同学不会互相打听分流经过,“你总不能问他是自己想来的,还是单位劝他来的吧。”
在国家机关里工作过几年的人,他们的社会经验和人生履历上,学习目的非常明确,态度上也是比较认真的。“混日子是很可笑的,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我们都遭遇到一种不可抗力,当经历到你身上,你只能抓住一切机会来充实自己,为下一个机会做努力。”
他们不像在校生那样激进。1999年5月8日,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遭到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的导弹轰炸。在那种时刻,首都很多人参加了游行,但习惯代表国家行使权力的“国务院班”却有很多人没参加游行。
“等我到使馆的时候,使馆边上的水泥砖都被砸光了,我到那里去不是为了砸砖,而只是为了看看是发生什么事情。班上其他人也是看国家会用怎样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相对来说比较冷静。”蒋琦说。
那天,即将离开大楼的薛剑在楼上的办公室冷冷地俯瞰着使馆周围的一切。
轮 回
事实上,蒋琦后来又回去了。回去工作了一年,然后才辞职的。
“我知道的班上像我一样回去的至少有十几个人。实际上,各个不同的部委面临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机构改革的时候不应该搞一刀切,但是各部委分开操作,又显得不平衡,很难完全做到公平公正。”
蒋琦认为,这也不能简单的归结为精简—膨胀的轮回。“改革本身面临一个实际操作的问题,这些人出去之后,在一段时间内就不再编制之内了,但一段时间后这个岗位还需要人,就回去了,要一个新毕业生培养成一个掌握专业知识的公务员,你选择哪一个。”
很多人,包括蒋琦,是一边上学一边上班的,“单位实在忙不开的时候还是需要你帮忙的。上学期间也给你一个基础工资。”
一般来说,每年部委都不断招募新的公务员,另一方面减少的仅仅是退休的公务员,所以公务员的数量肯定是增加的。“这和国家管理的模式相关,西方国家是小政府,而我们国家是一个大政府,必须面面俱到。”蒋琦反思说。
“我们的机构改革还是跟原来的政府管理方式有关系,每个部位分得很细很细,每个事情都要人来负责,需要庞大的公务员来支撑这个机构,直到他觉得编制人数太多了。这基本上是一个周期率。减下来又缩回去。”
至今仍在财政部工作的吕青也面对同一困惑,“那次改革的问题是只减了人员,但一些职位的职能没有发生变化,导致一度缺人手,这也是部分人能够重新回来的原因之一。”但他相信2008年新的大部制改革会避免这一问题,“这次改革不是以精简人员为目的,而主要在于改变政府职能。”“官迷”王贤至今仍感叹被后人称为波澜壮阔的“中国行政改革年”的改革力度和决心,朱镕基还是把这只有形的政府之手砍了下来。1999年4月14日,朱镕基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宣布了自己的胜利:“我们原定的目标是要3年内把中央政府减少一半,但是去年我们就把这个一半机构减少了……现在政府机关的人是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2001年2月19日,国家经贸委举办了一个简朴的新闻发布会,宣布国家机械工业局、国家石油和化学工业局等9个国家局正式撤销。3年前,它们由部降为局,3年之后终归于撤销。
媒体评论说这个过渡如此平稳,连国家经贸委原主任盛华仁都感到惊讶,“在调整中几乎没有人给国务院给中央写信”。
2003年的一天,已经当了3年记者的薛剑被报社领导找去谈话,说大楼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决定借调你回去帮忙。
他说这也许是他一生中迄今为止碰到的最黑色幽默的故事。当年要分流你,现在又要借调你回去工作。他答应下来了,觉得有一段时间去观察分流后的机关也是个好事情,至少能见识是否真的起到了“减员增效”的作用。到了大楼后他直奔食堂吃早餐。在食堂里他才发现自己快成机关的陌生人了,因为新面孔很多,这两年又招收了好些公务员,同时还有一大批拿着自己单位工资给部机关干活的借调人员。
当年要精兵简政、减员增效的调门还不曾被忘却,可眼下各级公务员招考如火如荼地进行,大学毕业生挤破脑袋都想做一名公务员。
当年薛剑的处室共有4人,2人留下,2人分流,留下的他的一位好友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了。留任的处长给他打电话通知他参加追悼会,那次他悲痛不已。
处长后来升任了副司长,他电话祝贺,处长说,找个时间喝酒吧。可没过去多长时间,这位副司长在山西五台山出差途中遭遇车祸故去。
至此。当年处室的4人,已经没有一个还留在那栋大楼里。薛剑相信新的血液也许能让那个处室更加蓬勃,因为“权力还在那里”。
(根据被受访人的意愿文中部分受访人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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