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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独健中国民族史研究的开拓者
2007-05-01 00:04:12  作者:林秋明  来源:福州新闻网  【字号


  翁独健,福清人。著名史学家、教育家,我国民族史研究的开拓者。在半个世纪的学术生涯中,他为中国蒙元史和民族史研究呕心沥血,作出了突出贡献。

  翁独健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他十分重视运用语言工具,能应用蒙古、波斯、英、法、德、俄、日等十余种语言文字进行科研和学术交流。晚年注重中国民族关系史研究,更显示他对中国民族史研究发展的战略构思和炉火纯青的史学造诣。

  一

  翁独健,原名翁贤华,1906年11月28日出生在福清市三山镇坑边村。他少时家贫,3岁时不幸患了小儿麻痹症。这使得原不富裕的翁家雪上加霜。翁独健平时行走困难,主要靠二姐丹秋背着他走。1913年,翁独健进入小学学习,成绩平平。他的父母看到儿子终日贪玩,便开导他:“你是个残疾人,无法同别人相比,如果不发愤读书,很难自立于世。”父母的话在他心里激起巨大涟漪,从此奋发淬砺,学业大进,就连寒暑假也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从小学四年级下学期起,翁独健先后到福清融美中学、福州英华书院求学。此间,不但数理化成绩出色,而且写得一手好文章,常常受到老师的表扬。18岁那年,他中学还未毕业,父亲就以自己有病为由,要中断其学业,回家结婚延续翁家香火。翁独健坚辞父亲的要求。高中即将毕业时,翁独健的很多同学纷纷弃文从商,成为富翁,而他依旧心无旁骛,笃志求学。

  二

  1928年,翁独健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燕京大学历史系。但由于阮囊羞涩,他不得不去当家庭教师。说来凑巧,他教的不是别人,而是后来颇负盛名的史学家邵循正昆仲。为了凑足学费,他平时干些擦黑板、扫地、倒痰盂等杂活。为劝勉自己,他将“翁贤华”改为“翁独健”,表示自己尽管只有一只健康的脚,也有振翮翱翔四海之志。

  翁独健勤奋好学,大学二年级时以优异成绩获得奖学金。没有枵腹之虞,他专心致志地钻研学问。那时,后来成为著名红学家的吴世昌与翁独健同住一个宿舍。吴世昌一目失明,翁独健左脚颠跛,二人都因学业出类拔萃受到恩师赏识。著名学者邓嗣禹曾戏谑地送给两个学生一幅对联:“只眼观天下,独脚跳龙门”,横批取自《左传》:“盲跛相助”。这副对联当时在燕京大学流传很广。

  燕京大学是著名高等学府,名家云集。翁独健的才华为史学家邓之诚、洪业、陈垣等人所赏识,并被洪业破格吸收参加《道藏子目引得》等的编纂工作。洪业不无得意地说:“我有一个最好的学生,他就是翁独健。”1932年,翁独健撰写的《元田制考》学士论文,内容翔实,很博好评。1935年,他撰写的《元代政府统治各教僧侣官司和法律考》硕士论文,考核精当,分析细致,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有一次,恩师洪业告诉翁独健,辽金元史是中国史研究的薄弱环节,应该予以更多的注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翁独健决定选择蒙元史研究,并将它作为毕业奋斗的课题。

  翁独健后来回忆起为什么研究元史时说:“我对蒙元史研究有兴趣是从大学时开始的……19世纪以来,有人标榜东方学、汉学研究中心在巴黎,当时巴黎有几个著名汉学家;后来日本雄心勃勃地要把汉学中心抢到东京去,当时日本研究的重点是蒙古史、元史。汉学研究中心在国外是我们很大的耻辱,陈垣先生鼓励我们把它抢回北京来……”。

  三

  1935年,翁独健从燕京大学研究院毕业后,赴美国哈佛大学研究院攻读蒙元史。由于学习成绩优秀,年年获得高昂的奖学金。即便如此,他依然过着清苦的生活。不久,翁独健积攒了一笔资金,住进美国波士顿一家专治小儿麻痹症的医院进行医疗,腿疾虽无法根治,但行走较以前方便多了。

  1936年夏,原来同在燕京大学研究院读书的邝平樟也来美国深造。两人志同道合,相濡以沫,后来结为伉俪。1938年,翁独健用英文撰写了近十万字的《爱薛传研究》博士论文,运用中西考证对比的方法,广征博引,洋洋十万言,受到美国、澳大利亚等国学者的推崇。同年,翁独健赴法国,进入巴黎大学和东方语言学院进修,受业于著名汉学家保尔·伯希和。保尔·伯希和告诉他,蒙元史是一门国际学问,研究它要懂得汉文、蒙文、波斯文、土耳其文、阿拉伯文、拉丁文,还要掌握诸如英、法、德、俄、日等国语言。他本来已有英、法、德、俄、日等国深厚的语言功底,被保尔·伯希和这么一说,触动很大,决心沉下心来,系统研读相关国家的语言。

  四

  1939年,抗日烽烟四起,翁独健夫妇满怀报国之心从法国马赛启程归国,冒死辗转于地中海、直布罗陀海峡、大西洋、太平洋、好望角,终于回到了睽违四年的祖国。同年10月,在国立云南大学历史系任教。

  1940年9月,翁独健先后在北平中国大学、燕京大学等校任教,同时着手对蒙元史的研究。同年,发表《新元史·蒙兀儿史记爱薛传订误》。1941年,发表《斡脱杂考》。1946年,发表《元典章译语集解》。1948年,发表《蒙古时代的法典编纂》。这些论文具有较高学术价值,在国内外享有盛誉。

  为了进行学术研究,翁独健经常入不敷出,生活十分拮据。即便如此,他宁肯课余去教家馆,甚至当掉结婚戒指,也不肯去待遇优渥的伪北大任教,表现出一个正直爱国知识分子的高风亮节。

  翁独健在燕京大学是一位关键人物,不仅由于他前期担任教务长,后来担任代理校长,还在于他为人正直,追求进步。1942年后,他就与中共北平地下党组织保持密切联系,曾冒着风险保护过地下党员和进步学生。不少地下党员和进步学生由他亲自安排送往解放区。翁独健对向他告别的地下党学生说:“你们去解放区好好工作吧。我就是腿有残疾,行动很不方便,不然,我也去了。”北平解放前夕,学校地下党组织受到破坏,他组织护校指挥部,亲任总指挥。

  翁独健的女儿们在一篇回忆文章里说,1947年到1948年间,她们只是七八岁的孩子,经常看到父亲拉上窗帘,在书房里跟一帮学生商量什么事。有时瞧见父亲一个人在屋子里偷偷听电台广播。直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广播开头这样说:“陕北新华广播电台,SRRA,频率850千周353公尺……”

  翁独健平时不修边幅,上课常穿西装,领带后片总比前片长出一段。每次进教室后,总是先走到黑板的一头,把手杖立好,然后回到讲台前,拿开叼在嘴里的烟斗,猛地抬头,另一只手往后一捋浓黑的头发:“诸位……”这一声喊,把学生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他那幽默诙谐的谈吐、深入浅出的阐述、形象生动的比喻,受到学生的热烈欢迎。每逢他上课时,不但教室里坐无虚席,就是走廊、窗台也都挤满了听课的学生。翁独健把历史课讲得通俗易懂。他说“历史是七何之学”,要弄清:何时、何地、何人、何事、如何、为何,还要问个然则何如。

  五  

  新中国成立后,翁独健在彭真等人的关怀下,担任北京市人民政府委员兼教育局局长,并担任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委员。1952年起任中央民族学院研究部主任。他曾去乌兰巴托为中苏蒙合作共同研究蒙古史进行有益的磋商。1956年任中央民族学院历史系主任。同年,全国人大民委组织少数民族历史调查组,翁独健任内蒙东北调查组组长。1958年中国科学院民族研究所成立,他任副所长。1961年他同吴晗、翦伯赞等历史学家发起成立民族历史指导委员会,任副主任委员兼秘书长,为我国民族史研究开创了新局面。

  “文革”期间,翁独健被戴上“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一度被赶到“五七干校”打扫厕所。但他一身浩然之气,抵制了对吴晗《海瑞罢官》的批判。1971年,翁独健从干校回到北京后,立即主持二十四史的《元史》的点校。在二十四史中,《元史》错舛讹误之处极多,向为史学家所诟病,校勘此书难度又极大,很多学者不敢问津。翁独健毅然领导几名中青年学者,接受了点校270万字的《元史》的任务。几年之内,他历经寒暑,做了大量钩沉发微、补苴罅漏的工作,校勘出讹误千余处,为学术界提供了目前《元史》的最好版本,对元代典籍整理和史料研究作出了重要贡献。

  翁独健虽然政务繁忙,仍没有放弃对历史科学的研究与组织工作。1979年,他提出了全国民族史研究项目十个建议,为民族史研究勾画出可行的蓝图。同年,他赴法国巴黎参加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国际中亚文化研究协会会议,任副主席。翁独健还担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主任、中国史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民族研究学会副理事长等职。在他的发起、支持和推动之下,中国蒙古史学会成立大会在呼和浩特召开,他被推选为理事长。同年11月,以73岁高龄光荣地加入中国共产党,实现他多年的夙愿。1980年1月,他主持筹备成立中国民族古文字研究会。1983年中国民族史学会成立,任理事长。同年,任元史研究会名誉会长。他先后担任《民族问题五种丛书》编委会副主任,《中国大百科全书·民族卷》编委、民族史主编,《中国历史大辞典》民族史分册主编,《中国少数民族历史大辞典》主编。主持编写《蒙古族简史》,组织译校《蒙古社会制度史》、《史集》、《世界征服者史》、《马可·波罗行记注释》等,编辑了《全元诗》。主编国家“六五”社科规划重点科研项目《中国民族关系史纲要》。1984年,发表《论中国民族史》。在民族史研究和组织工作中,取得卓著成绩。此外,还担任吴晗主编的《中国历史小丛书》编委,为普及历史知识做了大量工作。翁独健历任全国政协三、四、五、六届委员。1986年5月28日,一代史学家翁独健因心脏病猝发逝世,享年80岁。

  (林秋明文/图)

【责任编辑: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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