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17",福州人永远难忘的一天,人们奔走相告,天光了,解放了!"8.17"距新中国诞生仅46天。福州临解放前夕,残阳西照福州城,群魔狂舞,乱象丛生,处于"黎明前的黑暗"中,这段时日福州人不应轻忘。
百业雕零,经济崩溃。由于币改失败,民国政府发行的金元券、银元券等形同废纸,印钞机上的票子油墨未干,第二天就一钱不值了,一担钞票买不了几斤米。福州人甚至将钞票糊墙壁。黄金紧缺,物价飞扬,一日数变,抢购成风,米荒严重,整个福州粮库存粮不到2000公斤。"戒严司令部"将囤粮扰市的米奸"乌肉圭"公开枪决示众,但难抑粮荒,社会上曾传说某富翁太太用一根金条才换一碗稀饭。民众困苦不堪,背地相互说的话是"希望天快点光吧"!公务人员有业形同无业,领到工资即奔往市上购物,所得无几,以至相互间谩骂的语言中竟有"你下辈子还当公务员吧"!省财政厅、省银行许显时、陈培锟等巧妙地将金库黄金转移收藏,朱绍良派员强行提取,他们谎称已押存厦门金库,后完璧移交新生的人民政府,为解放之初金融稳定立下大功。
高层将领,"最后疯狂"。1949年6月21日,蒋介石由台北松山机场直飞福州,在义序机场召集驻闽部分团以上军官开临时军事会议,朱绍良、汤恩伯、李延年等80余人出席。会议对福建防务、军队调整、后勤补给、工事修造等进行布置,谈及"台湾是头颅,福建就是手足,没有福建即无以确保台湾"。做出福州必须死守的命令。但高层将领内部已弥漫着失败气氛,已无斗志。他们在福州骄奢淫溺,表现着"最后疯狂"。据民国福州末任市长何震回忆,除朱绍良未能亲自接触外,其余将领如:兵团司令李延年、绥署参谋长范诵尧、戒严司令王修身、保安处长童维经、省调查室主任王调勋等一应头面人物,吃、喝、嫖、赌、玩、舞,习以为常,聚集场所常在仓山的罗家、康家、吴家、蔡家,城内的尤家、刘家、陈家。宴会舞会,属社交性质,特殊的是宫巷一俱乐部,由林长墉(福州师管区副司令,黄埔系)、林斧荆(黄埔系)主持,备军用吉普接送客人,变相为烟窟、赌场、酒吧、秦楼,里面一应俱有,晚间车马盈门,路为之塞,通宵达旦,不以为奇,是当时福州最热闹之所,附近百姓,侧目以视,怒不敢言。当时,上层将领来榕频繁,先后有蒋鼎文、孙立人、黄珍吾、张学忠、侯镜如、王敬久、石祖德等,各方均以宴会舞会接待。尤其是5月间蒋鼎文来榕,朱绍良亲自在仓山淇园接待,次日由几十个机关联合在黄巷黄楼宴请,三桌酒席由聚春园承办。席间,忽传来电报称"蒋老板在厦,召李良荣即乘专机赴厦"。朱绍良即派副官乘吉普车将城内南台各大馆店的海蚌收购汇集,一并由李良荣带往厦门孝敬"老板",上述接待费用均由省银行报销。
败军伤兵,"胡作非为"。各路败兵汇聚福州,强行占领商铺民屋为驻所,封船派夫,索款搬物,军民冲突不断。如上、下杭街的银行商铺,直街的大商店、大户人家常被贴上盖有部队番号的大封条,目的是"诈财",出了钱才揭去封条。连市长何震的"公馆"也未能幸免。伤兵更是横行街市,敲诈勒索,无恶不作,常手提酒瓶,内装尿液或染液,遇身着体面的路人,强行碰撞,摔破酒瓶,以诈取钱财。市民谈兵色变,遇伤兵畏之如虎。传说第七兵团刘汝明部欲从闽北败退福州,一路抢掠骚乱,鸡犬不宁,庐舍为墟。福州商民无不惊惶失措,筹措一笔钱款、香烟、面粉、食品,由朱绍良出面,绥署派专车运往闽北慰劳,"好言说服"该部转往江西驻防,拒虎狼于福州门外。
闽都天亮,顺利接管。1949年5月初,解放大军二野第4、5兵团在秦基伟、王秉璋率领下,挟横渡长江,大战宁、沪、杭之威,挥师南下,攻下闽北13座县城,在一道道崇山峻岭间打开了福建北大门,随即转战大西南。三野7兵团21军,10兵团31军由浙入闽攻取闽东6县,兵临福州。8月16日,程潜、陈明仁在长沙宣布起义。 正是这天,解放福州的炮声可闻,三野10兵团左路31军长途奔袭,迂回敌后,攻占连江,控制闽江北岸,以炮火封锁闽江,断敌海上逃路,并由马尾向福州攻进。28军于当天下午攻取了福州外围,由西郊向市区攻击。这天,福建绥靖公署主任兼政府主席朱绍良、第六兵团司令李延年逃离福州。次日凌晨,最后一批残将溃逃,临行前在义序机场上空抛下两枚炸弹,炸毁跑道。而民国海军元老萨镇冰、前海军部长、海军总司令陈绍宽通电拒绝去台湾,表示拥护共产党,与市民一道走上街头迎接福州解放。
由于中共地下组织城工部的出色工作,福州城市接管十分顺利。解放军入城当天,万人空巷,旧警察上街维持秩序,百姓称为"共产党军队进城,国民党警察站岗"。我祖父时在旧民政厅工作,在地下党指导下,妥善保管了所有重要档案,由张鼎丞带队,蓝荣玉代表予以接收。祖父随后听从张鼎丞主席和丁超五亲自到居处慰问和指示,带罗世芳、林舜藩一同到胪雷,经一昼长谈,说服陈绍宽"出山",担任省人委副主席,并任陈的私人秘书长达20年,共为新中国建设而奋力。
潘 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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