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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忆画思故人
2006-05-23 17:23:12  作者: 潘 亮  来源:福州晚报  【字号

  
      家藏陈子奋先生(1898-1976)于1972年亲制折扇一支。陈子奋,原名起,字薏芗,号无寐,别署香叟、子翁、凤叟等,祖籍福州长乐。自幼勤学书画篆刻,作品深得林纾、陈衍、何振岱等名家赞赏。1928年徐悲鸿来榕,赞其作品为"来往千古,戛戛独造", 徐悲鸿画作上所用多枚印章均出自陈子奋之手,两人结为知交长达22年。解放后,任福建省人大代表、省政协常委、省美协副主席、福州市美协主席等,艺林公推陈子奋为20世纪最卓越的中国画白描大师,其书法、篆刻独树一帜,活泼精绝。

      陈子奋是我祖母(陈秀眉)的同族表弟,我祖母早年毕业于福州女子师范第一期。那把亲制折扇是他于1972年国庆节那天送给我祖父的。正面画有墨竹一丛,右上角书"虚心使人进步,壬子秋日子翁十四哥正之,弟陈子奋写于桂香屋"。背面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毛主席句七二国庆陈子奋敬篆"。陈子奋与先祖父潘守正同为解放初期省文史馆馆员,祖父年长六岁,又属近亲近邻,都居于乌山北麓,相距不远,常来常往,无话不谈,我祖父亦好书法。据我叔叔回忆,陈子奋每遇愁事都会来找祖父促膝谈心,排遣烦绪。陈子奋曾为我辈小孩以每人属相为题,画多张白描动物,并画了许多老鼠、蟑螂、臭虫等,给我们赏玩。但当时不懂得保藏、珍惜,现都已无存。

      尤其难忘的是,我出生不久(1959年),祖父对我这位长孙新降十分高兴,要我父亲在住处(鼓楼龙山巷4号内)大摆满月酒,可能出于"望孙成龙"之意,借酒执意要求陈子奋为我的房间画一幅大写意,大场面的《三英战吕布》。据说陈子奋推辞许久,表明自己不擅长画此类作品,但拗不过祖父的执意恳求,画了几个星期才完成。作品气势不凡,吕布英气逼人,居中心地位,跃马横戟,刘备挺剑居后,关公挥刀在左,张飞掌矛在右,四人在马上战得难解难分。此画伴随我童年时期,留下极深印象。"文革"初期红卫兵抄家时认定为"四旧"投入火中,刘、关、张、吕诸英雄连同他们的骏马、兵器在大火中烟消云散,成为我一生永久的回忆。

      祖父潘守正(1892-1984),字子修,号蕴慈,福州人。早年在福州西城小学与萨贞豫(君豫)、王邦珍等同班,参加国文比赛以《为秦始皇立碑山海关口》获一奖。文中抨击了西太后"宁赠友邦,勿予家奴",欲"以闽易辽"等观点。1905年考入福州三牧坊大学堂(福州一中前身),师从创办人陈宝琛(任学堂监督),同学有林斯贤、叶采真等。1907年转入乌石山全闽师范学堂学习,1911年毕业,入福建法政学堂法律专科学习,1914年毕业,即参加省高等审判厅承审员考试,到闽侯地审厅学习后,派往邵武任承审员,是年即调南平任承审员。1916年赴京参加全国司法考试,经刘冠雄信荐回闽后在李厚基处任秘书,并在福建制造局兼任秘书,参与修建洪山桥、筹建梁原小学等事。李厚基离闽后,在帮办军务公署及军需总局工作。后经高等官吏考试,任晋江县县长。1932年调省民政厅任秘书、主任秘书。1938年抗战期间随省府内迁永安达7年半。1942年调省临时参议会任主任秘书,协助郑祖荫工作。1945年11月随省府迁回福州。

      1949年解放后,任陈绍宽副省长私人秘书。并在省政协文史、宗教、社会、政法等组从事综合、协调工作,省文史馆馆员。参加福建省抗美援朝协会工作,为福州市鼓楼区第二届人大代表。其早年文稿多已散失。擅长诗文、楹联、书法,曾为福建省内许多景观撰题楹联,如:邵武熙春山登春台(1913年)、福州于山戚公祠蓬莱阁、冠豸山松风亭(抗战期间)、鼓山、开元寺、陈绍宽胪雷故居、闽侯雪峰寺等处,也曾为《福州晚报》的《闽海神州》"、《福建政协文史资料》等题写栏目、书名。现能查到的主要著述有: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现行法律概要》、《民政概况》、《禁烟概要》、《福建乡土教材》、《福建省地方行政与地方自治》。解放后的《雪峰山志》,还参与编撰《福州地方志》。晚年用毛笔手写的《百年来所见所闻》,未出版。诗、文、楹联若干,为福建省、福州市政协撰写文史资料等数十篇。

      先人已逝,往事悠悠。祖父尊师陈宝琛有联"焚书已种阿房火,铸剑犹留博浪锤",西窗风雨夜,忆画思故人,愿更多文化瑰宝不再化为历史云烟。

【责任编辑: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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