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账本上，都是欠债。

　　第一个孩子脑瘫，第二个孩子还是脑瘫。翔安马巷镇内垵村的吴先生感到了命运的残酷。市妇幼保健院的医生说，如果继续治疗，孩子应该有治愈的希望，但是，吴先生却再也挤不出钱了。

　　昨日，记者来到吴先生家，家里只有他和大儿子小伟在，妻子因为和他吵架，抱着小儿子小乐回娘家去了。“每次吵架几乎都是因钱而起。”吴先生苦笑，所有的钱都给孩子治病了。

　　吴先生住的是老式房子，没什么家具和像样的摆设，整座房子看起来空荡荡的。妻子因为照顾孩子没法去工作，全靠吴先生当摩的司机的收入维持着，但每个月不到千元的收入还得尽可能挤出钱来给孩子治病。

　　为了给孩子看病，吴先生几乎借遍了亲戚朋友，到后来他都不好意思再开口了，肯借钱的人也越来越少。“肯借钱给我的，大多是根本不想再收回这些钱的。”吴先生掏出一本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向别人借的款项，“如果有钱，这些钱是一定要还的。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还钱的这一天。”

　　有时候，吴先生感到深深的绝望，尤其是与妻子吵架后。“有一天晚上喝了点酒，心里很难受，当时心想，干脆和孩子一起喝农药死了算了。”吴先生说，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孩子是那么天真可爱。

　　大儿子

　　最喜欢骑车最害怕站

　　父亲得随时关照，担心他把拉的屎塞到嘴里

　　大儿子小伟是2002年出生的，妻子生他时因难产只好实施剖腹产。可儿子出生时，父亲却没有听到他的第一声啼哭，医生说，孩子因窒息性缺氧引起脑发育不良。

　　当时以为没有希望，吴先生放弃了继续为小伟治病。

　　现在小伟5岁了，连最简单的爸爸妈妈都不会叫，嘴里只能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平时他喜欢坐着和躺着，只有在大人牵着他两只手时，他才会走上几步，但一出家门他就死活不愿意再走了。

　　小伟似乎很爱动，不停地翻来覆去想用手抓东西。父亲不让他动，他就“啊啊”地叫。最后父亲给他找来纸和笔，他才不闹。“他喜欢乱画，只有这样，他才能安静几分钟，但也只是几分钟而已。”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小伟长时间保持安静，那就是骑摩托车带他出去，只要一坐上摩托车，他马上不哭不闹。

　　因为小伟有这个“特殊爱好”，吴先生给他买了辆小孩子骑的三轮车。小伟非常高兴，骑着来回跑，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笑容。

　　来回跑了几圈之后，吴先生让小伟自己下车，小伟马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向父亲张开双手，要父亲抱。“他就是不敢自己站起来，怎么教都没办法。”

　　吴先生把小伟放到一旁的房间里，让他自己玩。但吴先生一直显得坐立不安的样子，老往屋里跑。他解释说，小伟排便不会有任何表示，得不时察看一下。最让他头疼的是，小伟拉完大便后会用手去抓，然后往身上到处抹，甚至还可能把沾有大便的手塞进嘴里，这才是让吴先生最害怕的事。

　　小儿子

　　治疗后开始有思维了

　　医生说有希望治愈，但父亲实在没钱了

　　小儿子小乐2005年底出生，现在只有1岁多。小乐一出生就得了黄疸，而且听力也有障碍，在他4个多月时被医生确诊为因脑积水引起脑发育不良。给他检查的市妇幼保健院的脑瘫专家彭医生认为，只要坚持治疗，小乐还是有治愈的希望。经过近一年的治疗，小乐的病确实有所好转。

　　吴先生说，当发现小乐可以坐起来时，他非常高兴。“虽然比别的孩子来得慢，但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吴先生还是有难受的地方，别的同龄孩子已经能爬会走了，聪明的还会喊爸爸妈妈，小乐却一样都不会。

　　让吴先生感到有些欣慰的是，小乐现在已经有自己的意识和思维了，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他终于能明白大人的一些意思了。“有时候抱他出去玩，再把他放回家里的学步车，他就会很不乐意。”吴先生说，从这一点上看，治疗还是有效果的，这些反应都是小乐有思维的一种表现。

　　“医生说小伟非常聪明，如果当初有坚持治疗，说不定也能恢复得不错。”然而吴先生感到有些无能为力，“现在我的钱主要都花在给小乐治病上了，每个月的收入用来还债都很难维持，哪里还有能力给小伟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