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骆志雄□裘红曼 

　　随着一声法槌敲响，林杨剑与王颜法律意义上的婚约宣告解体。这是2006年10月25日17时30分，暮色正从沙溪河两岸山头合拢而来，两人走出梅列法院，各朝一边走去……

　　初识：那时只有激情

　　1986年在广东省粤北某政府部门工作的林杨剑回三明探亲，在列东工人文化宫跳舞时认识了王颜。吸引王颜的最初可能只是林杨剑的舞姿，几曲舞跳下来，两人已聊得难舍难分。但是，林杨剑的父母对这桩婚事一直持反对态度，因为王颜没有工作。

　　在10多年前的三明，有没有“单位”，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儿子与一个社会上的女孩交往，怎么说也是件上不得台面的事。

　　王颜的父母是普通工人，但是出落得高挑漂亮的王颜一直是他们的骄傲。虽然没考上大学，也没考上中专和技校，但这不妨碍他们把女儿当成掌上明珠，他们一直准备找个金龟婿呢。

　　双方的家长虽然都极力反对，但是，初恋时不懂爱情的他们，用激情点燃了眼前的日子。

　　3年后，两人在粤北登记结婚。而这种结合的后果是，双方父母长期互不来往。

　　在法庭上，双方对他们的结合伤害了两个家庭都不否认，王颜认为这是爱的代价。当时双方都承受了来自家里的压力。

　　1990年孩子出生40天后，林杨剑带王颜母子去粤北。林杨剑上班，王颜专职在家带孩子，双方过了两年还算和谐的日子。

　　王颜：老公的脚涂了指甲油

　　1992年的一天，正准备睡觉的王颜突然发现，林杨剑的脚上竟然涂着指甲油。勃然大怒的王颜扯着林杨剑，非要问个究竟。林杨剑用拳头和巴掌告诉了王颜这么个事实：我在外面是有玩女人，那是她给我涂着玩的。

　　林杨剑要王颜承认这个事实。几天后，他带着个女人回到家中，要王颜与她姐妹相称。

　　在法庭上，王颜说：“他无耻地求我不要窝里斗，要与她和睦相处。”王颜彻底死了心。没有工作，年纪也大了，她已经没有了和年轻女人较量的资本。于是，她学会了沉默。带好儿子，做好家务，沉默中她还学会了抽烟。

　　不料，这年冬天，林杨剑和两个同事因嫖娼受到了处分。在梅列法庭上，林杨剑承认有这个事。

　　眼看仕途走到尽头，1993年，林杨剑下海，在朋友公司谋得个职位。

　　为了保护仅有的财产———儿子，1995年，王颜把儿子送回三明读书。

　　对于林杨剑在外做了什么，王颜也不再过问。

　　林杨剑：那只是逢场作戏

　　下海后，林杨剑在朋友公司任重要职位，高薪让他有了公务员时所没有的原始积累。第一桶金让他对婚姻、对家庭方面的观念有了更大的改变。

　　在法庭上，林杨剑是这么描述的：1994年，下海到朋友公司打工后，经济条件好了，挣了些钱。有了钱，在生活上也确实犯了一些错误，有婚外恋的行为。但林杨剑这么做似乎也有充分的理由：“我认为这些行为只是男人的逢场作戏，我本意上并没有想影响我们的夫妻感情。”

　　林杨剑承认，1994年以来，与女人鬼混的事太多，但是都没动真情。

　　1999年公司迎新酒会上，林杨剑认识了一个叫小莫的女孩。他说，开始为了维系家庭，他没有投入感情，只是偷偷的来往。但是，几个月后，小莫有了重组家庭的意思。

　　林杨剑认为婚姻的解体是王颜的错。他说，如果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即使我在外面做了出轨的事，为了维护家庭她也应当采取适当的方式。

　　自“指甲油事件”后，对林杨剑放荡的生活，王颜都忍气吞声，表现出一种麻木的样子，彼此也相安无事。但王颜知道林杨剑和小莫动了真情，危及到家庭的安危后，她觉得不能再忍了。一个周末晚上，她跟踪找到小莫的家，砸小莫父母家的门。

　　按林杨剑在法庭上的话说:“这事闹得一塌糊涂。从此，王颜开始跟踪我们，闹得小区内所有人都知道，我觉得王颜这样做让我很没面子，我曾向王颜表示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抛弃她。”

　　王颜没有相信林杨剑的保证。她拿着刀，威胁要自杀，还把自己弄伤。已委身于林杨剑的小莫也下决心“调主”———把主人调出来。小莫追到王颜家里，大胆和王颜摊牌。

　　王颜说，她被逼上了绝路。她像祥林嫂一样见人就诉说，她对他们跟踪，电话骚扰，甚至到林杨剑的工作地方闹。朋友的公司提出了警告，要林杨剑收敛些，不要让家里的事影响了公司的形象，小莫的姐姐也找到林杨剑要个说法。

　　在法庭陈述时，林杨剑说：“我认为这些事都是因为王颜素质太差造成的。”林杨剑举证：自那次和小莫的事被王颜知道后，她晚上时间不再让我出门。有一天，我在穿袜子的时候和她发生争吵，我不小心用脚顶了一下王颜，也不是很严重，但她借机把我名贵手表、5000元的笔都摔坏。她还要用椅子打我，但被椅子反弹受伤。她下楼梯追我，从楼上不小心滚下来，她把我的帕萨特车4个门踢扁了。

　　风波过后，双方暂时相安无事。有一天，小区内的一个姐妹给王颜出了个主意，把孩子接回广东，用孩子拴着林杨剑。

　　孩子：我只是他们的“人质”

　　2000年，儿子来了。王颜开始过一种自暴自弃的生活。她在法庭上说：“他作初一，我只能作十五。”

　　王颜想用儿子作“人质”的目的果然达到了。

　　说来也怪，自从王颜狠下心来和林杨剑抵抗，甚至故意挑起战争以命相搏后，林杨剑却心虚了。一方面他得应付公司里的事，一边还得重回厨房，一天两头跑。

　　王颜成天在家或者在小区的小姐妹家里打麻将。只在睡觉时，才拖着麻木的双脚上床。

　　王颜在法庭上承认，早在1999年，双方再也没有性爱了。现在，家庭更像个维持会。

　　儿子在三明时本来就爱上网，到了粤北父母身边，面对名存实亡的家庭，他的自由度更大了，学习成绩也一塌糊涂。他伤心地给外婆打电话说：“我只是他们的人质，手中的一个斗争的筹码。”

　　2000年春节过后，王颜索性回三明娘家住了4个月才回粤北。一到家，她就向林杨剑提出离婚。这次轮到林杨剑吃了一惊。

　　他躺在床上说：“我不离。”王颜拿着刀坐在林杨剑身上：“到底离不离？”林杨剑真的害怕了，这个女人看来连命都不想要。他同意了。双方去律师那里签订了离婚协议，然后一起驱车去办离婚证。可是当天因那里开会没有办成。后来因亲友多方劝阻，他们又再次休兵作罢。

　　但之后，双方夫妻关系并没有改善。2001年春节，双方回三明过年，王颜没有到婆家来过年。

　　回到粤北，王颜另租房屋，带着儿子另住。

　　2002元旦，双方发生了争执，王颜拿出刀把林杨剑刺了。2003年12月的一天，王颜再次祭出“人质”这一招，她将儿子赶出来，并打电话给林杨剑说：“以后各自过各自。”当林杨剑来到王颜租住的房屋时，儿子的衣服被王颜从楼上直接扔下去。

　　2004年春节，林杨剑拿2000元钱给王颜，希望她回家过年，但王颜把钱拿去打了麻将。没了钱，王颜又会回到家里看儿子。林杨剑说：“那只是借口，她要来吵来闹。”

　　他换了锁，但王颜找儿子还是配到了钥匙，前前后后换了3次锁。后来，儿子不给王颜钥匙，王颜三天两头用纸来堵钥匙孔，还来砸门。在楼梯口和林杨剑厮打，小区居民也给闹得鸡犬不宁。王颜还在凌晨打电话到婆婆家。

　　2006年的7月21日一早醒来，林杨剑发现自己的小轿车不见了。他立即问王颜是否拿了，王颜说没有。林杨剑立即报警。3天后，在附近的一小巷，林杨剑找到了车。他让儿子去问王颜，王颜只好承认是她开走的。他只好撤案。

　　2006年8月7日，林杨剑主动来到户口所在地三明，要求起诉离婚。他说：“按派出所的话说，如果不离婚就属于家庭矛盾，警方没有办法处理。”

　　主审此案的法官说：“一场持续14年的家庭战争，以暴力开始，以暴力结束，不仅两败俱伤，也害了孩子。对不能维持的婚姻，千万不要用暴力来解决。对不道德的行为，完全可以请求法律帮助，申请法律救济。”

　　(文中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