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成

　　又是一年春季，家乡闽北光泽县山野长满了蕨菜，一种清甜的温馨之情涌上心头。一大早，我就招呼老伴：“走，上山采蕨菜去!”

　　蕨菜，当地人称“茅草蔸”，茎细秆高，棕色细毛，有除热、利尿、凉血止痛、降血压、通肠道和去湿疹、疥疮等功效。当地人在春季和初夏，上山去采那细幼叶还未爆开的嫩茎，拿回来洗干净，用辣椒炒，清香扑鼻，鲜嫩可口。

　　记得小时候，家里的生活不宽裕，每到这个季节，妈妈都会带我们姐弟拎着篮子上后山去采蕨菜。那时，山上山下都会碰到许多和我们一样去采蕨菜的人。我们沿着窄小的山道，拨开沾满露水的茅草，去找那一株株长出不久、茎秆细嫩、头上叶尖卷成小拳头模样的蕨菜。采的地方往往一片都是，不多一会儿就满篮而

　　归。母亲会把这些蕨菜放在水里洗干净，放进锅里用沸水煮软后，再放油热炒，还加进当地的霉豆腐汤，热辣咸可口。母亲会炒出堆得高高的一盘犒劳我们，你一筷我一筷，一盘一下就见了底，弄得母亲还常要炒第二盘。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粮食定量，鱼肉计划供应，这些蕨菜有时还要当饭来填饱肚子。

　　时光过去了多少年，后来日子好了，吃食什么也不缺，但对这蕨菜的感情一直未能消逝。所以早些年，一到春季我就走老远的路去山上采蕨菜，10多岁的女儿常会歪头不解地问：“爸爸，这蕨菜真的那么好吃么?”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孩子是有些吃不惯，可我每次都吃得有滋有味，这可是我童年里最好吃的一种菜肴啊!

　　现在，条件好了，日益富裕的城市人，将鱼肉山珍海味视为常菜，回过头来往往对野生土菜情有独钟。所以市场上上市的蕨菜，价格常常要好几元钱一斤，大家还抢着买。

　　那天，远在福州的女儿打电话来，调侃地问：“爸爸，春天来了，你还上山采蕨菜吗?爬爬山也好，也当作是锻炼身体吧!”采蕨菜吃的童年时光一晃过去40多年，这习惯我也保持到了老年。现在生活安逸的孩子永远不能理解我们这一代，毕竟所处的时代不同。经历了艰难困苦饥饿年代的我们对这蕨菜的眷恋，是那么的专注。即使蕨菜有点点苦味，但依然散发着一种清香，放在嘴里永远如醇般甘甜，永远会唤起童年那段亲切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