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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把钢管当成情人
2007-08-14 08:33:15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字号
罗兰:把钢管当成情人
来自各地的学员们在罗兰(左二)的俱乐部里学钢管舞。图 麦兜

  18年前,她第一份工作是教数学的大学教师。现在她是钢管舞教练,开办了一家钢管舞俱乐部。这是38岁罗兰的第21份工作

  饶智 发自广州

  “换了另外一个人,未必能把钢管舞跟健身联系上!”罗兰得意得很。

  “我是第一个把肚皮舞带到健身房里的人。”“那时候北京的阿凡提餐厅有肚皮舞表演,我觉得挺漂亮的,这么扭这么扭。”罗兰不顾自己正在餐厅就餐,离座,在餐厅凌乱的场景中不断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姿,旁若无人。

  罗兰从小爱动,皮,喜欢做男孩子的事情,踢足球、跑马拉松,最出格的一次,偷偷骑自行车带同学去郊游,一下撞到田里,怕被爸妈骂,她躲到同学家不肯回去。

  罗兰从来没接受过任何专业舞蹈训练,但“很有舞蹈天赋”,“看一下就会”。交谊舞、傣族舞、新疆舞、拉丁舞、肚皮舞,还有河北扇子……小学开始喜欢跳舞,没人教,跑到隔壁大学看人家组织的集体舞;高一,她开始为学校的元旦晚会上自己编舞;90年代初,舞厅在大陆遍地开花,罗兰开始天天泡在舞厅里,她清晰地记得:“那时候三里屯酒吧,是全国最有名的。”

  “那时候舞厅很乱,不少人吸毒。”不过,罗兰坚持说自己从来没有嗑过药,压根没见过摇头丸长什么样。“骗你我是孙子!我唯一见过的就是什么麻啊,一根长长的灰灰的,他们说是毒品。我不去尝试,我对那个绝对没有好奇心!”

  2004年为了学跳“沙沙”,罗兰专门请了一个黑人老外上她家。紧接着,一个上海朋友来北京学肚皮舞,她闲着无聊也跑去凑热闹,看着教练的表演,罗兰联想到,“把这个做舞蹈健身多好呀?”

  还没等教练跳完,罗兰马上跑去告诉她,“我出钱,你出技术,合伙开家肚皮舞健身俱乐部怎样?”女教练正愁没处融资,自然一拍即合,开办了“大陆第一家肚皮舞健身俱乐部”,罗兰占30%的股份。

  “后来她不愿意给我分红,她去年大概赚了300多万吧,我可以分到100多万。”罗兰说算了,不争,到现在她也不想跟肚皮舞、跟瑜伽抢市场,“中国的健身市场太大,谁也吃不下这个大蛋糕。”

  “跟她分手,跟我男朋友分手,我都没争,没抢,也没去闹。”

  罗兰说这一切跟老聂(聂卫平)有很大关系。老聂前妻跟他闹离婚七年,那时候他跟别人一起弄了几个加油站,当时在北京,搞加油站跟印钞机一样。前妻想要加油站,老聂不想给,最后闹得不行,老聂说:“算了算了,给她给她。”

  弃子一着,是“聂旋风”教会他当时的秘书罗兰,受益终生的一课。罗兰说自己的性格里,绝对没有毁灭,要说有的话,只有放弃。

  “跳钢管时一定要把钢管当成你的情人,就像拉丁的舞伴,它是有生命的。”罗兰从未出过国,却声称自己“把钢管舞健身带入了中国”。

  2005年,36岁的罗兰正怀着6个月的身孕,在北京一家咖啡厅看杂志。一篇不超过100个字的报道介绍说,英国正流行钢管舞健身,她马上上网查,中文网站没有找到,罗兰给远在美国的姐姐打电话,请姐姐帮忙找。

  生完小孩,在家里坐月子才19天,罗兰就等不及回了北京,开始琢磨钢管舞。“一开始琢磨了半年,我就在家里扶着钢管瞎扭,琢磨琢磨就出来了。”

  刚开始跳钢管舞时,好多动作都不会,她一边看钢管舞剪辑,一边就开了北京第一家钢管舞健身俱乐部,收徒,教学。“我这个人做事,想个大概就行了,等想全了商机就没了。”

  “我可以赖房租,但我不能赖员工的工资。”最差的一个月,罗兰只有1420块钱的收入,而一个月开支最低要1万多,但罗兰说她“没有少给教练发一毛钱”。

  罗兰姐弟三人,现在美国的姐姐大她2岁,是美国GE(通用)公司的系统工程师,姐夫是福特公司设计部经理。弟弟开了家公司,“就我是家里的‘败类’”。

  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就想让她学数理化,大学罗兰学数学,成绩自然不好,但快考试了,她已懂得拎着东西去老师家。毕业后,分在江西一所大学教微积分。

  那个年代,家里人给她介绍对象,她偏不要,“我就是不想过我爸妈想我过的生活。”上班半年后,罗兰认识了来自农村的“小义”,比她小2岁,在文具店卖纸张。“他也是一个让我家里人咬牙切齿的人。”为了拆散他们,她妈把罗兰送到北京继续念书,去了北京后,俩人仍瞒着家里,来来回回。有一次刚坐上回家的火车,突然发现爸爸就坐在他俩面前。

  经历过这事,家里居然同意两人在一起了。可是等家人同意,罗兰反而觉得没意思,分了。1992年7月,趁着学校放暑假,怀揣着向父母借的300块钱,只身一人来了广州。

  “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想有一个特别特别牢固的婚姻!”梦想仅仅是梦想。罗兰整整等了10年,“他答应跟我结婚”。

  从26岁一直等到36岁,罗兰突然觉得,她再不结婚,再不生孩子,就太晚了。那时她姐姐38岁,怀了3个月,流了,至今没有小孩。

  “现在我还会每天想到他,想到以前跟他在不远的一条街上住过,一起来过这……就算是现在给他打电话,听到他声音,我还是会流眼泪。”有段时间,她天天在家诵经念佛,久了,觉得不太适合自己,又转信了基督。每个星期天早上去教堂听讲,唱歌,“咦,他怎么还是不喜欢我?”

  罗兰决定放下“他”,去找一个可以给她婚姻和孩子的男人。她聪明、漂亮,当然找到了——他是个编导,也教人跳舞。她清楚记得自己2005年6月结婚,11月生的孩子。

  她丈夫会突然冒出一句“借夫生子”。有时,这个小她10岁的丈夫会抱怨,“我特无聊,没意思,有个老婆跟没有一样。”

  但罗兰还是像入了魔道一样,希望自己能获得事业上的辉煌成功,让这份成功“扇上‘他’两记耳光”!

  有一天,她忍不住了,给“他”打电话: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那你不祝贺我一下?”

  “还没到时候。”

【责任编辑:熊志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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