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协新闻出版组日前的一次小组讨论会上,原本不想发言的常城委员还是没忍住。两会前,他的百岁父亲因病去世。作为父亲最小的儿子,他在北京一家三甲医院陪老人走完了人生最后的81天。81天的陪护经历,使这位曾任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官员、走过许多国家和地区的全国政协委员流泪了:护士要三番五次才能请动;应付检查,监护室大乱;护理推给没经验的护工……
常城委员的“感慨”发出了一个现实的隐喻:他的遭遇,与泛滥于业内的收红包、拿回扣等现象一样,昭示着医疗行业医德的群体性沦落。如果把医疗机构比喻为一个完整的鸡蛋,医德的沦落就给这个鸡蛋开了一个被苍蝇叮咬的口子,从而开始“腐烂”———医疗责任心的极度淡漠、医疗爱心的严重缺失……都是“变质”后的“副产品”。
面对这一切,没有人会不痛心。因而,常委员哭了,他的眼泪不仅是为自己而流:以其政协委员的身份,尚要遭受这般冷遇,更遑论普通患者了。在医疗信息不对称、医患地位不对等的现实语境下,面对与自己一样在医德沦落中饱受痛苦煎熬的芸芸大众,作为一个为民请命的政协委员,如何能抑制住内心的哀伤与焦虑?然而,谁的眼泪能唤醒在功利中沉迷的医德?
无数的事实证明,道德谴责与人性抨击对于医德的“呼唤之力”是微薄的。公共的愤怒与哀伤,社会的无奈与期待,在巨大的功利风车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们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于医疗从业者自身的“良心发现和自我反省”,而应该思考另外一种成本更低、见效更快的促使医德回归的途径。
在我看来,只有法律规范下的制度才具有这个强大的力量。制度对于医德缺失行为的惩处力度是相当乏力甚至是缺位的。收红包被发现,不是批评就是警告,要不就是不疼不痒的停职反省,最多开除了事,打击力度明显不够。
显然,如果我们继续一味指责医疗机构和医生的个体道德素质,将不会有任何结果。该收红包的还是会收,该“姗姗来迟”的护士还是“姗姗来迟”。世人的道德口水和眼泪,最终都将湮没在医疗正义流失的潮水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