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科3年半，这家医院为200余名患者生命画下圆满句号

安宁疗护科医护人员、社工合影。记者 石美祥 摄

“小病从医，大病从死，不进抢救室，不插管，不开刀，可送安宁疗护科”……从报端媒体了解到安宁疗护在福州推广后，福州一名老太太临终前，在家人支持下，住进了福州市第一总医院安宁疗护科，选择安详、有尊严地离开。

安宁疗护科成立3年半以来，有许多患者、家属在这里学会正视离开、好好告别，甚至对生命的理解进一步升华，其中有4名离世患者成为“大体老师”。

先行先试 从无到有

作为第二批国家级安宁疗护试点城市福州的唯一定点三甲医院，福州市第一总医院从无到有，打造了福建省首家公立三甲医院的安宁疗护科，也是福建省首个安宁疗护培训基地。

“很难，毕竟我们是省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科主任陈艳说，从改造病区，配备团队，到接收第一个临终患者，大家一边做一边探索。

虽然一开始只有5张病床，但在床位紧张的公立三甲医院专门开设这么一个学科并不容易。“特别是人员的配备更是难。”陈艳介绍，安宁疗护科的特殊性，决定了医生团队必须来自多学科，要具备综合专业素养，护士要拥有多年护理经验，而且整个团队每一个人都必须充满爱心、善沟通、能共情、有同理心，具备强大的抗压能力。

“当时，举全院之力，不仅腾出5间温馨的单人家庭式病房，还从多学科集结了医护团队。”陈艳介绍，医院形成了以医生、护士、心理师、社工、康复师、营养师、药师等组成的多学科协作模式，将人文关怀融入日常安宁疗护服务，打造“全人、全家、全程、全队”的“四全”服务。

从有到优

打造“5+1+N”模式

采访当天，记者走进安宁疗护科，一阵精油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心神安宁。这是取得芳香呵护师资格的护士将芳疗引入安宁疗护实践中，以减轻患者疼痛，平静心灵。

“我们还融入中医药，通过内服外治、耳穴、中药透药疗法等来缓解末期患者腹胀、嗳气、呕吐等躯体症状。”陈艳介绍，减轻患者疼痛是安宁疗护的重要服务内容，除了通过药物镇痛之外，科室还引入鞘内镇痛技术，为晚期肿瘤患者阿片类药物使用剂量大和耐药的问题提供了良好的解决方案。值得一提的是，科室还率先采用镇痛泵全网在线监控系统，即便患者出院回家，医生也能远程指导疼痛控制。

当然，安宁疗护并不意味着放弃治疗，而是治疗方式的转变和重点的调整。在生命的末期阶段，很多疾病已经无法逆转，科室将治疗目标从单纯追求治愈转向提升患者的生活质量，给足患者和家属更为人性化的关怀和尊重，让患者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得到最好的照顾和陪伴。许多时候，为了减轻患者症状，科室需要整合更多资源，积极开展多学科会诊，三甲医院的综合实力给了科室强有力的后盾。

记者了解到，从开科到现在3年半时间，安宁疗护科迈出了一个个坚实的脚步，实现从“有”到“优”。

2021年5月，这里开设了安宁疗护专科门诊，为患者进行疼痛、生存期、营养等综合评估，帮助患者及家属走出医疗决策的困境。

2022年7月，全省首个市级医学会安宁疗护分会在此成立，更好地将安宁疗护的理念广泛宣教。

2023年3月，为给临终患儿一个“安身之所”，儿童舒缓病房在此开设，创下福建省先例。

2024年1月，为更好地为患者和家属寻找身心治疗的切入点，安宁疗护管理系统在此建立，为患者构建详细“家系图”。

此外，安宁疗护科也吸引了众多“外援”，深圳市拾玉儿童公益基金会、福建省晨星大病患者恤病服务中心、福建省红十字会“爱在始终”志愿者团队等多方力量陆续加入。

越来越多感人、温暖、治愈的故事在这里发生着。

在这，9岁的白血病女孩在医护团队和社工的帮助协调下，实现了重新回到校园上一堂课的愿望；

在这，30岁的美容师在护士们东拼西凑中，再一次敷上了面膜，美美地洗了个头；

在这，医护人员想尽办法满足戴氧气罩的4岁半女孩去海边的愿望，让她感受海风的味道……

据统计，3年半以来，安宁疗护科共收治生命末期患者400余人次，其中大部分患者在症状控制良好情况下出院，有200多名患者在家属及安宁疗护团队的陪伴下安然离世。

这支被誉为“生命摆渡人”的安宁疗护科医护团队，获得了患者及社会各界的广泛赞誉。

至此，科室也形成成熟的“5+1+N”发展模式，即5间成人病房，1间儿童舒缓病房，并借助同病区肿瘤内科病床，拓展出安宁疗护的N张床位。

发挥引领作用

推动全市“迈大步”

2023年7月，福州市第一总医院牵头成立福建省安宁疗护专科联盟，全省30家医疗机构加入，共同建立安宁疗护质量控制体系，规范临床诊疗。

“作为安宁疗护全国试点工作的先行者，我们的目的从来不是只做好这几张床位，而是建立一个标杆，将安宁疗护的触角不断往外延伸。”陈艳介绍，作为安宁疗护培训基地，这些年来，科室不断为基层单位提供终末期患者医疗技术指导和安宁理念传播，助力福州乃至福建安宁疗护建设。

推广之下，安宁疗护市、县、乡三级服务网络日渐清晰，在福州市范围内开设安宁疗护科的医院达到数十家，设置床位百余张，覆盖所有县（市）区，大部分为二级以上医院。

除了安宁疗护，在福州全市推广关于生死观的生命教育，也是该院开展安宁疗护试点工作的初衷之一。

副护士宋苏永长介绍，科室全体人员在工作之余，牺牲大量业余时间，通过下基层、义诊、医护培训、撰写科普文章、分享安宁故事等形式，不遗余力地宣传安宁理念、传播正确的生死观。

“过去出去宣教，很多人听到临终这个话题就摆摆手说‘我不需要’，而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尝试去倾听和了解。”陈艳说，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接纳安宁疗护的理念，坦然面对生死，感觉一切的付出都值得。她介绍，在科室安息的逝者中，已有4人捐献了遗体，成为“大体老师”，为医学事业发展作贡献。

对于未来发展，陈艳表示，今年专科联盟还要扩容，接纳新的医疗机构加入，还将牵头全省线上安宁疗护个案病例分享讨论，从医、护、社工、公益基金会等多维度复盘个案，以期提升各级医疗单位的安宁疗护专业人员的实践能力。

“我们最终的目的，就是守护全生命周期健康服务的‘最后一公里’，让更多终末期患者和家属实现‘生死两相安’。”陈艳说。（记者 陈丹 通讯员 陈文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