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上来，住下来，富起来”——闽东“连家船民”的幸福故事

【人民幸福生活是最大的人权】

歌声如潮，笑语飞扬。初夏骄阳下的福建宁德市白石镇下岐村，如同一片欢乐的海洋。村里举办的首届“连家船民上岸节”正在火热进行中。

村里渔民广场的舞台上，舞蹈《欢天喜地上岸来》、歌曲《与美好牵手》、诗朗诵《船人的图腾》……一个个精彩的节目让人目不暇接；一旁的海味特产展销会上，下岐的海鲜特产和特色美食琳琅满目，令人回味无穷。“今天村里比过年还热闹！连家船民喜悦的心情，仿佛回到了20多年前上岸的那天。”下岐村党支部第一书记郑月娥说。

下岐村位于白马江畔，被称为“闽东连家船民上岸第一村”。

连家船民，曾是闽东沿海一个特殊的困难群体。他们终日漂泊在水上、居无定所，以“讨小海”为生，一条长七八米、宽不足两米的小木船，便是祖孙几代人的住处，家连着船、船即为家，因此被称为“连家船民”。

在下岐村的村部，仍可见连家船的模型：船体结构简单，上面有拱形的疍篷，船侧有一双长桨，底部的船舱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的水舱用来装载鱼货，后面的空舱用来放置衣食杂物。

“我们以前住的就是这样的船，吃喝拉撒都在船上，做梦都想不到如今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年56岁的江成财亲历了连家船民的艰苦与不易，也见证了下岐村的发展变迁。江成财说，以前大家只能以捕鱼为生，朝不保夕。“一条破船挂破网，祖孙三代共一船，捕来鱼虾换糠菜，上漏下漏度时光。”

郑月娥是土生土长的下岐村人，她对小时候住在船上的日子记忆犹新。“那时候最怕台风天。”她回忆道，“父辈靠天吃饭，若看天赌对了，便在台风前趁早把船摇到岸边，稍微安全一点，若台风天没看准，一家人就在海上风雨飘摇，听天由命。”

盼上岸落脚安家，过上安稳生活，是每一位连家船民的愿望。“那时看着岸上的人住着房，亮着灯，自己却在台风中漂泊着求生存，心中很是羡慕。”江成财说，当时自己时常想，何时才能搬上岸、住上房、用上电。

下岐村人的这个愿望在1997年实现了。20世纪90年代，“造福工程”启动，连家船民上岸定居被列入福建省为民办实事项目。1997年至1999年三年间，下岐村采取“分期分批，全面搬迁”的办法，建设2个新村、6个安置点，将2000多名渔民安置上岸。

如今的下岐村，一排排粉刷一新的楼房依山傍水，笔直干净的巷道从村头通到村尾，渔民广场、白马公园更是把村庄装扮得分外美丽。

“搬上来、住下来”，还要“富起来”。郑月娥告诉记者，连家船民上岸定居后，村里帮助大家发展水产养殖业和海洋捕捞业，以及贸易、物流、餐饮等第三产业。

上岸后的江成财搬进了100多平方米宽敞又舒适的楼房。“安居还要乐业。”江成财说，村两委带领洗脚上岸的村民脱贫致富，为村民提供技术培训，帮助大家解决发展生产的资金问题，还提供水产养殖技术支持。

2003年，江成财承包池塘养殖海蛏；2005年，他用养蛏赚到的第一桶金，带领30多名村民从事桩基工程，带动村民增收。如今，江成财已是一家建筑公司负责人。

“党的十八大以来，下岐村深入落实精准脱贫方针，大力发展海洋捕捞、商贸服务、建筑等多种产业。”郑月娥说，村里实施村财增收项目，对位于湾坞农场的450亩养殖塘进行改造、出租，稳定增加村集体资产收益，改变了曾经的“空壳村”面貌。如今，下岐村村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搬迁上岸前的不足千元，增长到现在的27600元。

“目前村里的海鲜一条街项目正在加紧建设中。”郑月娥告诉记者，“海鲜一条街”是集连家船民吊脚楼和连家船参观体验、海鲜交易、海鲜加工、采购和品尝于一体的棚户区综合改造项目，建筑面积约2400多平方米。“项目建成后，将大力发展海鲜产业，加快推进渔旅融合，增加村集体收入，同时也能增加村民的收入。”

幸福的浪花洒向昔日的“连家船民”。“富了口袋还要富脑袋。”江成财说，现在村民越来越重视子女教育。上岸前，村里95%的船民都是文盲，没有一个大学生。现在，村里已经培养了260多名大学生，自己的三个孩子都受到很好的教育。（记者 高建进）

《光明日报》（ 2022年06月28日 0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