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理政新实践·浙江篇】“后陈经验”: 从治村之计到治国之策
后陈新貌。张建成 摄
浙江在线7月17日讯(浙江在线记者 何晟 李晓鹏 黄葆青)下了金丽温高速,往武义县城方向开1公里,后陈村就到了。
宽阔平整的村道,精心修葺的湖岸,一排排漂亮农家小楼间参差的水田和鱼塘,一派典型江南农村的模样。这似乎是个在浙江随处可见的富裕村庄。
然而,平凡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不寻常的历史:13年前,为了化解村集体收入逐年猛增而村务管理却问题频发的困局,这里产生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与村委会并列的基层村务监督机构——后陈村村务监督委员会。
让后陈村人惊喜的是,在监委会成立一年后,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深入到后陈村调研,并鼓励他们进一步深化和完善这一做法,为全省提供有益经验。他们更没想到,“治村之计”会上升为“治国之策”:2010年,全国人大修订《村民委员会组织法》时,作出了“村应当建立村务监督委员会或其他形式的村务监督机构”的规定,“后陈经验”遂成国家法度,后陈也与小岗一样,成了具有时代标志意义的村庄。
钱怎么用,用了多少,每张发票清清楚楚
今年梅汛雨不停歇,后陈村西边,村民洪孝广承包的9亩鱼塘上个月也被洪水冲垮了堤塘,养的鲫鱼几乎都逃光了。听我们提起村务监督委员会,洪孝广比划着修复如初的塘堰开了腔:“村里雇挖机来施工,村监委会的干部每天都在现场,干了多少时间,运来多少土方都一笔笔记下来。像这样的工程,以前少不了又要有人说干部在捞好处。但是现在,钱用在哪里用了多少,每张发票清清楚楚。我们放心,村干部也敢为我们做事情。”
边上57岁的陈玉球憨厚地笑了,她今年5月15日刚当选后陈村第六届村务监督委员会主任。在村口的公开栏里的收支账上,后陈6月份最大的单笔收入是厂房租金39.9万元,最小的一笔开支是几盏路灯的电费13.95元。其他大到老年食堂的菜金支出,小到买了几把扫帚,也都一一入账。
“公开栏地方有限,只能公示账目。华数公司每个月都会把我们监委会审核过的发票传到机顶盒的‘互动点播’里,村民在家就可以看。”陈玉球说。
逼出一个第三方监督组织
十几年前的后陈村可不是这样。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随着高速公路、工业园区建设,村里1200余亩土地陆续被征用,征用款累计达1900余万元。当时由于村里重大决策不公开,村务不透明不规范,村民对村干部的信任危机与日俱增。
2003年11月,时任武义县白洋街道工办副主任的胡文法“临危受命”,到后陈村兼任村支书。胡文法领着村干部和村民代表连续四天开会到深夜,最终达成共识,设立一个第三方监督组织——村财务监督小组。小组成员除分管纪检的支部委员和出纳外,由全体村民从非村两委成员直系亲属村民中选举三人组成,每月对村两委的财务支出进行审核公示。
后陈的变化很快引起了街道党委和武义县委的注意,2004年2月,县纪委派出专题调研组进村,确定后陈村为村务监督改革试点村庄,拟出了《后陈村村务管理制度》和《后陈村村务监督制度》两项制度,并设置了村级监督机构——村务监督委员会。2004年6月18日,后陈村民主选举产生了首届村务监督委员会。至此,以“一个机构,两项制度”为代表的“后陈经验”基本成型。
习近平的肯定,让我们吃了定心丸
2005年6月17日,是让后陈人至今难忘的日子。这天,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来到后陈村调研。
在时任村主任、现任村支书陈忠武的印象中,习书记身材魁梧,平易近人。“我说,没有监委会前,大伙对村干部不信任,干部做不做事都得罪人;有了监委会,百姓对我们的态度完全变了,盼着我们多干事。”
最让陈忠武他们激动的是,习近平说,后陈的村务公开民主管理工作,他一直关注着,这是农村基层民主的有益探索,方向肯定是正确的。
“当时其他村的村干部都在骂我,好端端搞一个‘第三委’出来,还要不要做事了?但是他说了这个话,就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才能大胆地走下去。” 陈忠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