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都大家系列报道之七十四
“十方斋主”温心坦:诗书画印一肩挑,自学成才闯艺坛
温心坦近照
自然为师,小木盒装下绘画梦
温心坦在给老年大学的学员上课时,常有一句话挂在嘴边:“我学画没有老师,大自然与书籍就是我的老师。”
1946年,温心坦出生在闽侯县鸿尾乡一个穷乡僻壤的农民家庭。他的同窗好友、著名艺术评论家林焱曾打趣道:“如果把编草绳、做竹篮算是一种艺术的话,他还是和艺术有点渊源的。”
上中学时,温心坦一头扎进了美术中。有不理解的人说他:“你爹妈种田挣工分,就是让你来画花鸟的吗?”这句话深深刺痛着他的心。每月回家一次,背回学校三十斤大米,带来三、五块钱,剩给父母的就只有地瓜和地瓜干了。懂事的他知道家境清贫,便刻了一个印章——“父母口中食”盖在每张国画的习作上,用来时刻警醒自己:画画所用都是父母辛苦省下来的。
《寒》
就在大伙都不怀疑他能考上一所优秀的美术院校时,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让他回乡当起“知青”,走学院派画家的大门彻底关上了。
上山下乡期间,温心坦回到了熟悉的乡间,自家小木楼面朝小溪,他一时兴起,取名为“望溪楼”。乡间不乏野菊、杜鹃、草兰、翠竹……绿水青山深深吸引着这位草根画家的心。
温心坦在大队里劳动积极,极为吃苦,不久便被安排去做黑板报宣传。温心坦的才华逐渐被公社发现。1970年,他以半脱产干部的形式被调入鸿尾乡文化站工作,继而又被闽侯县文化局下属的电影放映公司招工,当上乡村流动电影放映员。
《何曾怕白头》
放电影在晚上,白天的任务基本上是取片与保养机器。未到弱冠之年的温心坦,悟性高,很快就掌握了放电影的所有技巧。就这样,温心坦晚上跑乡村放电影,白天钻进山沟林间写生,其乐无穷。
有一天清早,他和同事在山坡上赶路,幽林鸟鸣很快激起了他的创作欲望。他让同事们先走,等他画完赶到目的地时,同事们已经午睡了,午饭差点就没了着落。温心坦回忆:“有时放映队只在一个村停留一两天,他来不及画完一处风景,便要等放映队再去那个地方的时候,再接着画。”这么一等,便是一两个月。
这个特制的小木盒,陪伴着温心坦乡村电影放映员的生涯。
最先,温心坦用的是钢笔写生,不过瘾,便自己制作一个小木盒,画小幅油画,又嫌干得很慢,于是转向水彩写生。温心坦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取出珍藏至今的小木盒,展示给记者看。这个小木盒长约15厘米,宽约10厘米。打开来,里面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放颜料,下层放工具,剩下的一面用来固定小小的画纸。
在电影放映队工作的15年间,小木盒装载了温心坦的画家梦,伴随着他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丘。他很骄傲地表示:“这个小木盒,我敢说是我的小专利呢!”
1983年,福州市美术家协会在于山举办风景画展览,温心坦的7幅“微缩版”风景油画也在其中。不久,主办方负责人带着歉意告诉温心坦一个消息:这7幅画被人偷走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温心坦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着说:“或许是参观者太喜欢我的画吧。”
《花开四季》
之后,温心坦的画作再次参加福州水彩画7人联展,除六位福建省艺术学校专业水彩教师外,他是唯一业余的一位。这次看上他作品的不是小偷,而是几名来参观的加拿大文化旅游团的成员,他们购买了《秋林牧笛》、《九曲泛舟》等两幅画作。外国人欣赏中国人的“洋画”,这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众多媒体纷纷前来报道,温心坦也因此一举成名。
1985年,他的水彩画《回娘家》《明月何时圆》入选《中国水彩画展》,还被文化部选送菲律宾等国家巡展,并被中国对外展览机构收藏。从此以后,他一发不可收拾,作品频频亮相各种级别的展览,收获了业界的好评。1986年,他策划并参加的四位画家水彩画联展影响很大,标志着福建水彩画历经时代阵痛后的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