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乌塔 回眸千年 见证福州文保事业科学化、专业化进程

福州历史悠久，7000多年的历史文化积淀和2200多年的建城史，为福州留下了众多文化遗产。“三山两塔一条江”的古城格局保留至今，“环山、沃野、依江、吻海”，极具特色的山水城市格局与古厝文化赋予福州古城的“根”与“魂”。

夜幕降临，古老的榕城双塔争辉。通体散发柔和黄光的乌塔，与沐浴在圣洁光辉里的白塔遥遥相望，显得古朴而庄重。

乌塔是福建现存年代最早的大型石塔。

福州现存最古老石碑透露乌塔“身世”

“影如文笔依南涧，势作香台耸道山。插汉鸟窥天咫尺，旋空人与石回环。”这是清朝诗人杨庆琛写的净光塔诗对。净光塔，就是乌塔的前身。

唐贞元十五年（799），福建观察使柳冕建塔为唐德宗李适祝寿祈福，塔名“贞元无垢净光塔”。唐乾符六年（879），净光塔在黄巢起义中被毁。塔虽毁，但是建造塔时所立的“敕建贞元无垢净光塔并序”碑却留存下来，距今已有1225年，比现存的乌塔还要早100多年，是福州市现存最古老的石碑。

现存乌塔为闽王王审知第七子王延曦所建。五代后晋天福六年（941），闽王王延曦为自身和眷属以及臣下祈福，在净光塔旧址上兴建石塔，名“崇妙保圣坚牢塔”。“崇妙”意为高大巍峨美好；“保圣”意为安定智慧；“坚牢”意为坚实牢固。石塔原计划建造九层，天福九年（944），在部属政变中，王延曦被杀，塔身仅建七层结束。

今天我们看到的乌塔塔身用规整的花岗岩大石块砌成，因外表呈黑色，俗称“乌塔”。石塔七层八角，楼阁式，通高34.74米，基座为一层块石。台阶式塔座，共五级，每级高1.88米。一层围以栏杆，向东开门，中砌石级塔道，二层以上交错设二门，施平坐，护栏。叠涩出檐，每层塔壁均砌佛龛，龛中镶嵌黑色页岩浮雕佛像，共46尊。塔上嵌有楷书塔名碑和建塔记。该塔是研究五代十国中的闽国历史及其宗教、雕刻、艺术的珍贵实物资料，是福建省现存年代最早的大型石塔。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历史原因，新中国成立后，贞元塔铭碑已有一半掩埋在砾土中。1957年，在加固塔身时，文物工作人员把贞元塔铭碑发掘出来，补上已断的龟趺螭首，并建了一座碑亭加以保护。

乌塔上的佛龛。

今天我们可以看到乌塔不远处的这座碑亭里，贞元塔铭碑用白色花岗石镌刻，高4米，宽1.3米，碑文为观察推官庾承宣所撰，字迹端方，落笔古雅雄劲。碑首刻有六螭擎珠。其中四龙隐蔽在两龙之后，粗略一看，以为只有两龙。造型气势雄伟，雕刻古朴精工，堪称福州最美的一块石碑。

福建建筑史上里程碑式的杰作

“乌塔被称为中国版比萨斜塔或东方比萨斜塔。”2007年8月14日央视专题节目《走遍中国走进福州》就对乌塔作了如此点评。

关于乌塔的倾斜原因，坊间众说纷纭。有人说，乌塔刚建之时，由于地基和设计问题就已经发生了轻微倾斜。“有明确记载的是，清道光十八年（1838），一场大风让塔上石块掉落，塔身开始向东倾斜。”福州市文物专家邱守廉告诉记者，1957年，省政府曾拨专款对乌塔作加固维护，以水泥浆灌注加固石缝，后逐层箍以钢条，防止石块掉落，并在塔顶装置避雷针，防止雷击。

2003年，福州市又实施了乌塔地基加固工程（钢筋帷幕灌浆加固），解决了乌塔倾斜的问题。

“其中一座是大型层塔演变为外廊层塔的典型案例，后来外廊层塔在南方地区的造型已臻完美。”这是德国建筑师、汉学家恩斯特・伯施曼在1931年出版的著作《中国宝塔》中对乌塔的褒奖。这要如何理解呢？

“在建筑史上，乌塔是传统实心塔过渡为空心塔的里程碑式杰作。乌塔是福州目前保存最早、最完整的空心楼阁式石塔，是五代时期福建建筑艺术和历史文化的真实反映。”福州市文物局局长吴聿建说，乌塔在福建建筑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以此为发端，福建地区建造石桥、石塔的工程不断涌现，形成了福建建筑史上的一大高峰。“福州古厝”名扬天下，市域内众多的古代石构塔、石桥是其中重要组成部分。

乌塔前的石塔寺。

接续保护乌塔

“城里三山千簇寺，夜间七塔万枝灯。”这是宋代曾出任福州知州谢泌的名诗《福州即景》中的诗句。诗中的七塔指当时福州的定慧塔、神光报恩塔、崇庆塔、开元寺塔（又称寿山塔）、育王塔、定光多宝塔（白塔）和坚牢塔（乌塔），前五塔先后被毁，后两塔至今犹存，构成了福州“三山两塔一条江”的古城格局。

新中国成立后，乌塔一直是每一届市委市政府关心和重视的文化瑰宝。1957年，乌塔因塔身倾斜进行了加固，并在塔南侧建造仿古碑亭，保护“敕建贞元无垢净光塔并序”碑。1961年5月，乌塔被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963年12月，立文物保护碑。2001年6月25日，乌塔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1995年，时任福州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习近平主持召开福州市十届人大常委会第十九次会议，审议通过《福州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该条例于1997年经福建省人大常委会批准后施行，是全国第二部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地方性法规。条例中，对以三山两塔区域为核心的历史城区提出了重要的保护措施要求。

1996年，市政府从保护文物、显山露塔和改善居民居住环境条件出发，对乌塔周边旧屋区进行拆迁，并多次组织编制乌塔地块规划设计方案。

1999年，市文物局对乌塔周边进行环境综合整治。鉴于乌塔存在倾斜问题，2000年2月，市文物局委托福建诚佳地质工程勘察院对乌塔地质进行勘察，同时委托福州市建筑设计院对乌塔倾斜情况进行定点定时监测。同年9月，根据监测结果，市文物局委托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编制《福州崇妙保圣坚牢塔保护维修方案》。2001年4月，市文物局委托福建省建筑科学研究院编制《乌塔现状评价及保护性加固方案》。

2002年10月，市委、市政府斥资1600万元，建设以乌塔为中心，集石塔会馆、邓拓故居等文物古迹、公共绿地为一体的乌山公园，同时实施乌塔灯光夜景工程，实现了乌塔“亮化”，让榕城双塔争辉。

2003年3月，为避免冠亚广场建设施工对乌塔及周边文物的影响，市政府多次召开会议研究乌塔保护问题，要求冠亚广场建设必须服从乌塔等文物安全的需要。鉴于在地质勘探中发现乌塔无地基，而是直接建在乌山余脉岩石上的结果，市文物局等委托福建省建筑科学研究院对乌塔地基保护工程方案进行设计，并对乌塔进行24小时监测。随后实施了乌塔地基加固工程（钢筋帷幕灌浆加固），解决了乌塔倾斜的问题。

2006年6月，福州市委托浙江省古建筑设计研究院编制崇妙保圣坚牢塔的文物保护规划。根据保护规划，乌塔和白塔之间形成通视走廊，冠亚广场项目减少建筑面积1.8万平方米，同时调整建筑物色彩、外形，使之与乌塔相协调。

近年来，福州先后对城区包括乌山、于山在内的数十座山体实施了改造提升，通过拆除一批不协调建筑，让乌山和于山更好“还山于民”，让白塔、乌塔“两塔对峙”传统格局再现。

福州市文物局局长吴聿建介绍，乌塔的保护工作，见证了福州文物保护事业筚路蓝缕、走向辉煌的历程。从新中国成立初期简单的灌浆加固，到进入21世纪对乌塔实施科学的监测、结构性保护工程和全面的保护规划，福州的文物保护事业不断向科学化、专业化迈进。（记者 管澍/文 林双伟/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