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论空间大小是出题好坏的关键

　　两位名家开场就对福建近年的高考作文题目赞赏有加，他们觉得今年福建的高考题谈“路”，有三个递进层次，不会让考生无话可说。

　　陈晓明认为，立论是影响考生作文分数最关键的因素，高考作文能否让考生有开放性的立论，是判断考官出题好坏的一把尺子。“作文主要是考学生的立论和文字处理能力，然而中国的高考作文时常有政治或道德的话题。我纳闷，考官是想考学生的政治思想觉悟还是考学生的文字功底？有些作文出题时已将考生的思维框死了，学生本应有的鲜活思想被考官压抑了，这样的作文题在我看来就是差题。”

　　汶川地震那年，四川的高考作文题《坚强》被两位名师认为是典型的差题。孙绍振说：“这种一元化的坚强，让考生的思想很难产生创意性的立论。我们都知道，面对自然灾害，坚强虽然重要，但不是唯一的，有时候我们还要讲科学。我相信多数考生在考场上不敢写坚强不是唯一的立论，其结果只能逼着绝大多数考生去讲假话和套话。”

　　智慧是经验？博导看不懂

　　两位名师将讲座的重点放在2015年高考作文的点评上。孙绍振说：“今年全国卷作文题‘女儿举报爸爸’，我认为是没有给考生的思想留余地。高速不允许打电话是法律规定的，这不允许考生讨论，因此，对于守法的学生和老师来说，此题可以扩展的角度极小，除了称赞小陈，批评老陈，几乎没有其他角度。放在高考里，这基本上就是一个有标准答案的分析题！”

　　一位是闽派语文的代表性人物，著有《直谏中学语文教学》《论高考语文与作文之道》；一位是曾经的中学语文老师，现任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7月1日晚，孙绍振和陈晓明这两位福建籍博士生导师，参加了由福建省文学院与本报等媒体联合主办的“名家大讲堂”。

　　当晚，听众在讲座开讲前20分钟已占据了八闽书院所有座位，后来者只能在走廊上加座。听众中既有年过七旬的文学爱好者，也有中学生；既有在报刊上发表模拟高考作文的民间高手，也有中学语文老师……他们都想知道名师如何点评“高考作文”。

　　■首席记者

　　顾伟

　　文/摄

　　陈晓明开玩笑说：“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范儿，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范儿，不同职业有不同职业的范儿，一个人也可能有一个人的范儿……天津的作文题多像绕口令，我怀疑是不是相声演员郭德纲出的。”

　　江苏今年的作文题“智慧”被两位名师认为是奇葩，表示看不懂。题目中写道：“智慧是一种经验，一种能力，一种境界。和大自然一样，智慧也有他自己的样子……”陈晓明说：“智慧怎么是经验？请问诸葛亮未出茅庐时，谁都说他有智慧，可他并没有经验。大自然大家都见过，可智慧的样子谁见过？为啥智慧要与大自然并列？”

　　贴近生活更要贴近自我

　　孙绍振谈道，现在中学语文老师在指导学生作文时常常使用四个字，那就是“引、解、联、结”。引就是尽可能引名人名言，解是对名人名言进行解释，联是联系生活，结是作出结论。按这四个字，学生保基本分不难，但要获取高分就难了，因为看不到考生自己的思想。

　　孙绍振说：“学生天天都在生活，在学校、在家庭，跟同学老师发生关系，已经很贴近生活了。可在有些人看来，学生们的生活不是生活，生活是伟大的、光辉的，学生的生活太渺小了。你在作文时谈到一些社会现象，看上去很贴近生活，但这生活不是你的，是人家的。我觉得贴近生活更要贴近自我，要选择一些撼动过自己心灵的事情，才可能在高考中拿高分。”

　　孙绍振举例说：“我看过一些中学生写的游记，文字很美，虽然极生活化，但赞美之后让人摸不到学生的思想。我记得十多年前一名福建初中生的作文，母亲带着她去杭州旅游，她认为是‘瞎逛，没感觉’。西湖的典故太多了，没来之前就知道了。后来她上了六和塔，发现那下面其实是江南的平原，这对山区来的孩子来说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让她的观感发生了转变。因为她贴近了自我。”

　　原定100分钟的讲座不断地在延时，现场观众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时间已接近晚上10点，讲座进行了快两个半小时。主办方考虑到年近80岁的孙绍振老师的身体，不得不叫停。不少听众意犹未尽，一路上谈论高考作文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