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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开始的地方——学访习近平“三农”思想的浙江实践

2018-07-04 09:42:43  来源:新华网

  肆:和美

  5月江南,天青欲雨。

  今年2月刚履新金华市委书记的陈龙,一直思考的问题就是,如何根据金华市的资源禀赋、历史文化、经济发展特色,在激烈的“美丽乡村”竞争格局中,彰显自己的个性,突出差异化优势。

  陈龙此前长期从事“三农”工作,在与省内丽水、湖州、杭州、宁波等地进行了全面对比和分析后,他提出了“和美乡村”的定位。

  “和美乡村与美丽乡村,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内涵不一,要求更高,注重内在美、全域美、全面美,是美丽乡村的升级版,将作为金华实施乡村振兴的总载体。”让陈龙感到有基础的是,十多年来,通过狠抓配套设施和综合发展,金华乡村的“颜值”和产值都在不断提升。

  在金华市金东区曹宅镇金溪村,记者看见一座粉墙画壁、修竹芊芊的院落,远远望去还以为是私人别墅。走近才发现,居然是一座猪场。猪场老板倪洪根告诉记者,猪场存栏500头生猪,配套建设沼气池、干湿分离机、污水处理设施等,真正做到了零排放。

  和美乡村也好,美丽乡村也罢,说的都是如何美上更美,美上加和,但如果没有15年前的“千万工程”,哪里有今天和美乡村与美丽乡村的竞争或升级?

  时光回转到本世纪初。彼时的浙江农村,环境脏乱差问题突出,群众揶揄,走在浙江农村,要走过许多垃圾村才能找到一个干净的村。

  城与乡,是人类生产生活的两大空间载体。城乡关系是人类经济社会发展中极其重要的一对关系。2004年1月召开的浙江省农村工作会议上,习近平同志就提出,“力争在统筹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上走在全国前列。”

  在城乡一体化进程中,如何引导城市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向农村延伸,是一个重要课题。发轫于2003年的“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为此提供了一个有效示范。

  时任浙江省农办副主任、被习近平同志称为“省级农民”的顾益康回忆说,有一次陪同习近平同志下村调研,看到一个村环境很好。习近平同志问,这样的村在浙江多不多?

  顾益康如实告知:不多。据省农办摸排,当时浙江仅有4000个村庄环境较好,剩余的3万多个村庄环境普遍较差。

  差到啥程度?像经济最发达的杭州、绍兴等地,农民有了钱,纷纷盖起小别墅,可家里现代化,屋外脏乱差,垃圾靠风吹,污水靠蒸发,河里满是垃圾和黑水,农民连洗拖把都嫌脏。

  习近平同志一路听,一路看,一路思考。2003年6月,一项名为“千村示范、万村整治”的工程,在浙江拉开帷幕。习近平同志亲自部署:全面整治1万个行政村,并把其中1000个左右的中心村,建成全面小康示范村。

  想致富,先修路。2003年,浙江启动实施乡村康庄工程,新建和改造了一大批通乡通村及农村联网公路,公里数平均年增长30%。

  那5年里,从通村公路,到村内的道路硬化,从垃圾收集,到卫生改厕,从河沟清淤,再到村庄绿化,“千万工程”就像大合唱,全面彻底解决村庄环境卫生。习近平同志亲自抓,亲自部署,每年召开现场会,为了鼓励各地创新争优,会议地点下放到县,哪里做得好,就往哪里开。《农民日报》2005年11月21日曾在头版头条位置,以《习近平书记和他的三次现场会》为题进行了报道。

  “从省里到地市,再到县里,都是‘一把手’抓‘千万工程’,这成了一个雷打不动的惯例。尽管每年布置的工作有所侧重,但一直以来,决心不变、主题不变,5年便完成了初步目标。”顾益康回忆说,起初,对“一把手”亲自抓,许多人也不解,可正是由于这股恒心和魄力,让浙江农村环境整治形成破竹之势。

  5年结束,“千万工程”并未就此止步,而是进入到整体推进的新阶段,将整治内容拓展到生活污水、畜禽粪便、农药化肥等面源污染整治,以及农房改造建设,之后浙江又启动农村垃圾分类、历史文化村落保护利用等一系列后续工程。

  如今,“千万工程”在浙江大地结出累累硕果,造就了万千美丽乡村。截至2017年底,浙江省累计约2.7万个建制村完成村庄整治建设,占浙江省建制村总数的97%;生活垃圾集中收集有效处理,建制村全覆盖,11475个村实施生活垃圾分类处理,占比41%;90%的村实现生活污水有效治理。

  对应乡村振兴总体要求,前不久,浙江出台了《全面实施乡村振兴战略高水平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行动计划》,将实施“万家新型农业主体提升、万个景区村庄创建、万家文化礼堂引领、万村善治示范、万元农民收入新增”的“五万工程”。“千万工程”在其发源地有了升级版。

  曾经境内皆是“黑水河”“牛奶河”的浦江县,如今河水清澈,野生鱼儿又多了起来。县委书记施振强感慨良多:“总书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论深入人心,老百姓切身感受到人居环境改善的好处,再也不会回到为了发展而牺牲环境的老路上了。”

  嘉兴市早在2003年,就在全国率先提出了“城乡一体化”的概念,并在全省率先制订规划纲要,联动推进“城乡空间布局、基础设施、产业发展、生态环境建设与保护”等六方面的一体化。这些年来,嘉兴市的城乡居民收入比一直保持全省最低。嘉兴的城乡统筹除了注重环境打造外,还格外注重以人为本。在嘉兴市副市长洪鹏鹏看来,城乡一体化就要推进城乡基础设施一体化和公共服务均等化,让老百姓享受优质的教育、卫生、文化服务。

  作为“东南形胜,江吴都会”的杭州,一直不缺游客,但是杭州市副市长王宏告诉记者:“如今的杭州,每年1.6亿游客中,有1/3到过杭州的乡村,这股潮流已势不可挡。”他表示,杭州要顺应乡村生活成为一种向往和时尚的潮流,“把乡村打造成城市的大花园、大景区。”

  “乡村旅游的发展,为浙江的新农村建设找到了一条可持续发展道路,也为浙江经济社会发展增添了一大新亮点。”彭佳学说,数据显示,去年浙江仅农家乐接待游客就达到3.4亿人次,总收入超过353亿元,“未来三年内,浙江将打造1万个A级乡村景区,其中,1000个还将达到3A级标准。”

  最近,浙江更是启动了投资1.25万亿元的全省大花园建设,目标是要形成“一户一处景、一村一幅画、一镇一天地、一城一风光”的全域大美格局,建设现代版的“富春山居图”。这是浙江落实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大手笔,也必将为浙江的“三农”和乡村振兴带来巨大机遇。

  如今,行走在浙江大地上,记者愈发强烈地感受到,城与乡之间的界线已经越来越模糊。公路、邮站、宽带、客运班车“村村通”,广播电视“村村响”,农村用电“户户通、城乡同价”……总之,村庄整治建设的点定在哪里,相关部门的项目和资金配套就跟到哪里。

  与金华市委书记陈龙思考相契合的是,浙江美丽乡村建设如今已经超越了环境整治阶段。乡村的“美丽”,内涵更深,层次更高,范围更广;不仅有物质,也有精神;不仅有“颜值”,更有品味;不仅有富裕,还有祥和。

  乡村文化繁荣起来,让老百姓“心有所栖”。

  “一个村庄得有一个文化中心,不然精气神就散了。”淳安县委副书记董文吉说。2013年,浙江在全省启动建设以“农村文化礼堂”命名的乡村文化服务综合体,唤醒了沉潜于乡野民间的文化自觉意识,接续起绵延于历史时空的江南文脉。如今在浙江,农村文化礼堂是村民最愿意去的地方,也是村民笑声最多的地方。截至2017年年底,已有7916个农村文化礼堂在之江大地上拔地而起,成为永不谢幕的村庄客厅。

  基层党建强起来,引领着乡村同心同向,雁行有序。5月11日,在浦江县浦阳街道同乐村,青砖小瓦马头墙,红花绿树芳草茵。走过每一户村民门前,都能看到标有编号的分类垃圾桶,村里看不到一处乱堆的垃圾。

  “起初,我们干部入户宣传监督垃圾分类时,村民们不理解,效果并不好。”浦江县浦阳街道党工委书记陈炜说,2013年开始,浦阳街道根据农村熟人社会的特点,每名党员干部包干联系10户以上农户,每只垃圾桶对应有编号,将联系户垃圾分类情况纳入干部的日常量化考核,并以“红黑榜”形式进行公布。“党风正,民风淳。党员的面貌改善了,村庄的精神面貌才能焕然一新。”陈炜说。

  乡村治理模式完善起来,构建起乡村格局的龙骨。而作为“三治合一”的探索地,嘉兴市桐乡市高桥镇岳风村早在2013年,就开始探索构建“法治、德治、自治”基层社会治理模式。“起初我们想单独搞法治、德治、自治的试点,但运行了一段时间发现,‘三治’分开根本搞不了。”高桥街道党委副书记徐晓叶告诉记者,近年来,桐乡逐步形成了“大事一起干、好坏大家判、事事有人管”的基层社会治理新格局。

  2017年10月18日,党的十九大开幕当天,村民早早聚集到村委大院电视机旁,当习近平同志掷地有声说出“要建立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乡村治理体系”,村民们顿时激动起来:“总书记说‘三治合一’了!”

  我们当然不好说十九大报告提出的“三治合一”一定起源于岳风村,但岳风村的实践是习近平“三农”思想在浙江根植人心结出的硕果,则是毫无疑义的。

  伍:创客

  “最忆门前镜湖水”。5月11日,浦江县前吴乡,清澈湖水缓缓流淌。沿着湖边的木栈道一字排开的高端民宿就有13家,大长条桌临湖而置,家人朋友在此,喝上一杯龙井,尝一下当地特色小吃,弥漫着优美的湖滨慢生活情调。

  说起民宿,很多人可能会觉得,就是名字比农家乐好听点,接待水平差不多,但在浙江,这样的观念已经过时。

  前吴乡民宿主人大部分都是返乡创业的新农人。“他们懂得城市消费需求,善于推广和营销,又有品味,懂得创新,对于业态的引领,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浙江省农办综合调研处副调研员庞伟说。

  如今,前吴乡的民宿一到节假日,常常一房难求,浦江县县长丁政告诉记者:浦江旅游收入从17亿元增加到92亿元,成功创建全国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示范县。

  不光是民宿,传统农业也有不少新面孔。孙灵娟是中国人民大学的毕业生,2014年放弃高薪职位回到老家永康市干起了农业。现在,藏红花基地占地500多亩,还带动了周边186个农户。

  而现在,像孙灵娟这样高学历,具有新思维、新技术,敢闯敢拼的新农人,在浙江被称为“农创客”,他们活跃在之江大地上,为浙江“三农”发展带来了新的能量和活力。目前,浙江“农创客”已超过1600多名,其中80后占88%,本科及以上学历占56%。义乌市副市长董士虎认为,这些年轻的“农创客”,用生动的实践赋予浙江现代农业一种蓬勃的朝气,催生出许多可歌可泣的农创故事。

  新型职业农民是现代农业发展的生力军。但,谁来为他们提供社会化服务呢?浙江省早在2006年,就在农村开启了“三位一体”改革,就是为了建立为农服务体系。十多年来,从低层次的“小合作”,走向高层次的“大联合”,只要农业经营主体有需求,就能享受从生产、供销到信用的全方位服务。如今,浙江已构建成省、市、县、乡四级“农合联”组织。

  为鼓励他们创业,浙江省出台政策,搭建平台,让他们无须忧心水、路、电等基础设施问题;要流转土地,政府构建了县、乡、村三级服务体系,不必一家一户跟农户交涉;像粮食的全程机械化、病虫害的统防统治等社会化服务,也十分便捷;若要充电培训,从高端的农业MBA到各类培训,只需照着菜单打勾即可……2016年底,浙江还成立了“农创客”发展联合会。

  除了这支创业大军外,现在,活跃在浙江“三农”领域的,还有众多的工商资本,他们瞄准了三产新业态,也培育了一大批“新型农民”。

  为解决农业发展的瓶颈,浙江省在用地问题上“绞尽脑汁”进行探索。嘉善县下辖的大云镇,是全县面积最小的镇,相对来说用地也最紧张。2016年,县里推出“飞地抱团”项目,简而言之,就是将各个村腾退“低小散”企业获得的建设用地指标流转,再把每年分配给各个镇、村的用地指标统一归集后,选择区位优势明显的地块,统筹布局“两创中心”建起园区。

  大云镇党委书记王枕旦兴奋地告诉记者,“飞地抱团”项目可谓一石多鸟,首先解决了村级集体经济的收入问题,第二保障了土地空间和指标,第三为后续引进高质量的好项目创造了条件。

  今天的浙江,已经很难有一个权威的标准来界定什么叫农民,但种种现象都在强化一个事实:在新业态的融合下,农民的职业属性不断强化,而且变得越来越专业、时尚,也越来越复杂和多元。

  即使作为身份属性,浙江的农民与市民也越来越接近。2017年浙江全省农村常住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已经达到24956元,连续33年居全国前列,更为难得的是,浙江城乡居民收入比已经缩小到2.054∶1,成为全国差距最小的省份之一。

  5月9日,杭州市余杭区小古城村。村口的大樟树下,小圆桌边,三三两两的村民围坐在一起,他们也许不懂什么叫“民主协商”“乡村治理”,但很多事情就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解决了。

  5月10日,嘉兴市嘉善县缪家村。和煦的阳光照遍村庄的每一个角落。文化广场、图书阅览室、健身房、老年活动室……每一户居民,从自家门口出来步行15分钟内,都能找到合适的文娱场所。

  5月11日。金华市金东区浦塘村。咿咿呀呀的二胡声仿佛从时光深处传来,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到文化礼堂里,唱和着传统戏曲婺剧古老的旋律。

  “让广大农民在乡村振兴中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习近平总书记对乡村振兴的要求与设想,正在浙江农民的生活中逐渐变为现实:有职业尊严、有个人价值、有文化意趣,岁月静好,盛世安和。

【责任编辑:燕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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